三年前,大概也是在这个时候,少儿部的导演李艾东找我做一个少儿频道的节目。我很突然,我是在做了十二年的青年节目后调离青少中心的,离开的动机就是考虑自己的转型问题,虽然也在董浩住院时帮他盯过一段少儿节目,可老大不小再去逗孩子,不是我的希望。艾东约面谈,我才知道这是一个在少儿频道播出的不针对孩子的节目,这又实在是一个悖论,但出于两点我又被打动了,一是中国的第一位播音员沈力老师推荐的我,二是它要回顾老电影。《童心回放》的口号是:让孩子了解历史,让父母重温过去。我加入了。
就这样,一晃,三年,如果是个孩子,正好开始童年,可有影像为证:我更加中年了。这个栏目,我只做主持人,并不复杂,但这个栏目却是我工作十多年来最耗费精神的。它集中录制,一次录一批,经常是一天录七期节目,一期节目播出不到30分钟,我现场至少要采访70分钟,常常累得我一天下来会忘了都采访了谁。这不单耗的是体力,更耗的是知识储备。我庆幸我还没有听不懂和接不上的,甚至还会补充和丰富嘉宾讲述的时代背景和老片细节。三年来,回放的电影,我几乎没有没看过的。栏目组的同事们都很惊诧,问我怎么会看过那么多电影,我说我练的是“童子功”。
妈妈告诉我看的第一部电影是《鸡毛信》,场内灯一黑,银幕上一出现影子,我就吓哭了。那应该是不到三岁。到文革中的露天电影时代,我就有了清楚的记忆,嘉宾们讲述的搬小板凳占地儿、在银幕后面看等等故事也都是我熟悉和经历的。这是我和同龄人差不多的,但相对而言,次数还是多的。河南省水利厅的家属院与我们一墙之隔,却经常放电影,而且不排外。如果那时和我一同生活在那一带的朋友看到此文,可以证明,不知道还有没有是在水利厅开始了热爱电影的朋友,那就让我们感谢水利厅和他们的家属吧。
76年秋天,我们家搬到了商业厅家属院,那一年,“四人帮”被粉碎,老电影开始复映,不久,我们院的礼堂安装了放映机。应该有更多的人记得,郑州当时经常放映“内部电影”的著名礼堂就有:省军区礼堂、黄委会礼堂和商业厅礼堂。那个礼堂离我家我到一百米,夏天在家就能听到礼堂传出的声音。礼堂的放映员叫李平,我叫他叔叔,可以站在他身边看他放电影,所以有没有票不是问题,只是那两个烧碳精棒的大座机的噪音太大,我更喜欢在礼堂里看。也正是因为年纪小,被人家有票的轰来赶去也无所谓,就是站着看完也不觉得累。比如站着看完的《巴顿将军》,那电影太精彩了,真的是座无虚席。甚至还看了长篇巨置《静静的顿河》。在这里要感谢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从不阻拦我去看电影,甚至还会给我找票让我去看,不让我丢人受累。
我高中阶段的学习成绩下降的直接原因,是我依然没有减弱看电影的尽头,但繁重的学习光靠自己的聪明已经不能完成了。但我还是要感谢高考的落榜,它让我逐渐明晰了报考播音专业的方向,也有了待业的空闲时光。特别是84年的8月到85年的1月,我曾彻底在家闲呆着,是每天下午去电影院才让我不得荒废,甚至是一天两部。四个少时的《成吉思汗》能让我几天充实。我说过电影《逆光》里的一首诗激励着我追逐自己的梦想,还有一句鼓舞我的话:“只要心诚,石头也会开花”,是电影《卖花姑娘》的台词。这让我不能感谢电影。他是我成长和艰难时期的精神补给。
出于对电影的热爱,我坚持着《童心回放》,我可以自豪地说我是以奉献的状态在工作,更是以30多年的积累在应对着各个嘉宾的经历和知识。我感谢剧组的同事对我的尊重和包容,她们(娘子军们)理解我在工作中的苛求,但她们也告诉我:我们之间真实有代沟,工作中“恶补”的对老电影的知识毕竟赶不上日积月累。为此,我深深地感谢生活,感谢它自然的安排让我从30年前开始准备,感谢它给了我展示的机会,感谢只有生活能解释的因与果。
我也要感谢我采访的所有的嘉宾,你们的故事让我体味了更多的童年,感受了更多生活,也让我在对话中思考和深刻了。
此刻,我很累很累,这是我最近一种新的感受,那是身体在提醒我。近些时候突然发现睡懒觉的质量下降了,睡觉也不能解乏了。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这就像老化了电池充电也困难了。我也就因而更提醒和要求自己,在能干的时候就多干些吧。热爱并且拥有,不就是幸福吗?人怎么能不珍惜幸福和延续幸福呢?所以,我也就总在很累很累的时候告诉自己要乐此不疲。现在,也把幸福感浓缩为祝福送给三岁的《童心回放》和观众朋友,让我们继续带着童心前行。
张泽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