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C/PE的主流地位来源于制度创新


鼎晖创投创始人、董事长吴尚志
作为20世纪最重要的企业/产业制度创新,VC/PE从上个世纪末开始在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迅速的扩张和发展。从大家族们最初的尝试型投资开始,VC/PE在资本市场上的非主流地位已经是昨天的故事,现在VC/PE真真切切地成了一支非常重要的主流力量。
VC/PE:从非主流到主流
资本市场上的传统主导力量是股票、投资型债券基金。但是股票/投资型债券基金面临的一大问题是基金管理人的激励问题。靠管理费吃饭的股票基金管理人获得更大收益的主要甚至惟一的方式是把基金的规模做大;至于基金业绩和基金管理人获取的回报没有太大的关系。同时,股票/债券型基金的投资对象大多是IPO以后的公司,对于更需要资金支持的IPO前的创业企业则甚少能够顾及。在高度透明、流动性非常强的公开资本市场,股票基金管理人很难长期跑赢大市。
相对而言,VC/PE能够获得高额回报的一大原因在于VC/PE们在长期(通常至少3-7年)当中放弃了资本的流动性。更重要的原因则在于,投资人通过向基金管理人(VC/PE)让渡20%左右的基金利润解决了第一层次(基金投资人—基金管理人)的激励不相容(委托-代理)问题;通过让创业者在融资后仍旧保持大股东地位(VC机构自己通常在其所投资企业当中充当小股东)来解决第二层次(基金管理人—-创业者)的激励不相容(委托-代理);然后再通过向企业管理层出让股份、借债等方式(典型的PE,比如收购性基金尤其如此)来解决第三层次(企业股东—管理层)的激励不相容(委托-代理)问题。
通过一系列的制度安排,VC/PE通道初步解决了从实际出资人到企业管理层之间一长串利益相关者的一致性问题。这也就为VC/PE们创造良好的业绩提供了基础,因为在上述一系列制度安排之下,VC/PE们获得良好回报的惟一方式只能是把企业价值做大,并且得到资本市场的认可。
正是由于解决了企业发展和资本市场上一系列重要的制度安排问题,VC/PE们才得以从资本市场上的非主流力量变身成为重要的主导力量,并且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的互联网革命中达到了高潮。网络泡沫破灭后,世界范围内尤其是美国的VC/PE产业,在经历了短暂的低迷阶段后就开始了复苏过程。

中国创业投资产业虽然还处在非常初级的阶段,但是经过24年尤其是最近10年的发展,中国创业投资产业链条已经开始成型。尽管受到了来自政策层面的干扰,从2005年开始的最近3年在独立化浪潮的促动下,中国VC/PE产业投资总量的增长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同时期中国GDP的增长速度。
二/八定律仍旧适用
尽管从整体上来说,VC/PE的存在和发展是因为解决了企业发展过程中的制度安排问题,但是由于解决企业制度安排问题的水平不同,VC/PE们的表现有着巨大的差异。跟绝大多数行业一样,VC/PE行业同样存在着明显的二/八定律,甚至比其他行业更严重。
美国管理后期收购基金的机构大约有350家,但是前10家机构管理的基金占收购基金总规模的比重就达到了2/3。相对而言,美国前25%并购基金的盈利能力差不多正好是全美并购基金平均盈利水平的3倍。以10年为计算周期,美国前25%创投基金的盈利能力差不多也正好是全美收购基金平均盈利水平的3倍。
把管理的基金规模和基金盈利水平放在一起考虑,不难得出结论,全美VC/PE行业的利润绝大部分都给前1/4的VC/PE们赚走了。
基金管理水平的差异也为养老金、大学基金、基金的基金(Fund of Funds)等资金管理者(LP)挑选VC/PE基金管理人(GP)提供了方向标。鼎晖投资创始人兼董事长吴尚志认为,“如果养老金、大学基金会等资金的管理者没有能够把钱放到前20%的基金里面,那么他或者她就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好的基金管理人。”
在美国,大部分资金管理者(LP)投资VC/PE基金的资金占其全部资金的比重大致都在5%-10%之间,有些大学基金投资VC/PE基金的比例在10%以上。受到自身投资历史和行业良好发展前景的影响,耶鲁大学基金投资VC/PE基金的比例甚至达到了30%。
国际VC/PE产业在中国
1984年,国家科委(注:1998年国务院机构改革后更名为科技部)科技促进发展研究中心,组织了“新的技术革命与我国的对策”的研究,提出了建立创业投资机制促进高新技术发展的建议。1985年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关于科学技术体制改革的决定》,指出:“对于变化迅速、风险较大的高技术开发工作,可以设立创业投资给以支持。”
从1984年开始算起,中国VC/PE产业孕育发展的时间已经接近24年了。过去的24年尤其是最近10年当中,中国VC/PE市场上已经涌现出了阎焱、吴尚志、周全、吴家麟等一大批投资明星;在这些投资明星的支持下,数量更为可观的创业企业及其创业者正在茁壮成长,并且已经诞生了一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成功企业和创业者。
尽管如此,中国VC/PE产业还远没有达到成熟的程度,或者说在资本上市场上还没有真正占据主流地位,主要表现如下:在VC/PE的整个基金循环(融资、投资、管理、退出)中,绝大多数情况下中国地图只能覆盖到其中的1-2环节至多3个环节。
换句话说,眼下关于中国VC/PE产业更准确的描述应当是“国际VC/PE产业在中国”。人们习惯上把国际VC/PE投资中国企业的路径称为“体外循环”。阻碍VC/PE“体外循环”向内转移的制度性缺陷包括:国内缺乏合格的有限合伙人队伍、跟VC/PE运行机制内在要求相适应的法律环境尚在完善过程中、国内退出渠道(创业板、大的买家)相当有限、VC/PE价值创造者的面貌仍旧不是很清晰。
注:本文部分内容来源于吴尚志的演讲,吴尚志本人同意刊发
吴尚志,鼎晖投资董事长。1995年至2002年曾任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直接投资部董事总经理,负责中金公司的直接投资业务,2000-2002年任管理委员会成员。 1993年至1995年,任北京科比亚咨询公司执行董事。1991年至1993年吴先生任世界银行的国际金融公司的高级投资官员,负责在中国的投资。1984年至1991年吴先生在世界银行任投资官员和高级投资官员。获得麻省理工学院硕士学位及工程博士学位。吴先生目前担任中国通讯服务有限公司、泛华保险、海大等公司的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