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不好发表(二)


二、对“危害”的思考

(一)关于降低学术水准问题。

1.收取版面费不是学术水准下降的直接原因。王会所说的第一个危害,就是“降低了学术水准”。实不尽然。所谓降低了学术水平,包含的意思无非是某些学术刊物因为收取了投稿者的费用就全然不考虑质量问题,这不符合实际。一般说来,发稿程序是先看稿子,稿子不过关,根本就不够缴费的“资格”,只有文章质量达到了期刊所规定的学术水准之后,在不影响刊物质量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发表。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刊物所收文章的质量,永远是刊物得以生存的最基本条件,在近年期刊级别评定的大背景下,期刊之间的强烈竞争不容他们将重点全放在“钱”上。

其实具体到一种刊物,其所收录文章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的。有的好一些,有的差一些,这都属正常现象。国家规定了各种学术刊物的档次,难道“低档次”刊物上的好文章,就一定比“高档次”刊物上的文章质量都差吗?不尽然。这种参差不齐难道也仅是收取版面费的结果吗?恐怕更大的问题是中国人特有的“关系”。

关系素为中国人看重。包括各种各样的关系:同学关系、同事关系、同行关系、亲友关系、上下级关系、朋友关系、师生关系、通过关系建立的关系……,上述现象反映出的问题,实际上就与“关系”关系重大,而这些关系建立的过程中,也不是全然不包含“交易”的成分。

既然涉及到交易,明明白白的就比偷偷摸摸的好。版面费现象出现之前,通过关系发表文章是一个众所周知的途径,交易的结果无非是假公济私,中饱私囊。如今一些不推行收取版面费的学术刊物,这种现象也还大量存在,当然这也不排除即使收取了版面费的刊物,仍有额外私下交易的可能。难道私下交易来的文章,就不降低刊物的学术水准吗?

2.从某种意义上讲,收取版面费也是对学术关系网单一模式的冲击。除通过正常途径发表文章外,原来单纯关系模式下的文章发表方式,实质上也是一种垄断。没有关系,发表文章难度就很大。但关系毕竟是带有感情色彩的,学术问题一旦介入了感情因素,又很有可能会降低水准,这要远远超出收取版面费所产生的负面效果。与此相比,收取版面费就显得公正得多。因为同一学术刊物,版面费的收取标准应该是一致的,没有个人感情的参与,所以,文章能不能发表,本身的质量就成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而且收取版面费的做法,本身也是拒绝关系的手段。从这个角度理解,收取版面费,倒有了一些积极的意义。

3.并非所有的学术期刊都收取版面费,各研究领域并不乏自己的权威性刊物,这些刊物一般也不收取版面费。提高学术水准,不妨朝这些期刊要求的水平努力,一味地将责任推给收取版面费,着实有些无的放矢。

(二)关于助长教育腐败问题。

恰如王会所说,收取版面费问题,确实在研究生中产生了一些负面影响,但如果说收取版面费“助长了教育腐败”,笔者不敢苟同。

1.王会说:“学术刊物都是靠学校投资的非盈利机构”。这显然与事实不符。首先,学术刊物不全是学校投资的,学校投资的仅仅是学校办的刊物,社会其他机构办的刊物也很多,而且档次也并不比学校投资的刊物低。其次,学术刊物也并非像其所说的那样,都是非盈利的。再次,“学术刊物”不是“机构”,这个句子存在着明显的搭配不当问题。总之,王会这句话,只能说明其对当今的学术刊物不很了解。

2.版面费入了单位的小金库,总比中饱私囊好。王会说:

 

如果每篇文章都收版面费,这些钱一般都会入了单位的小金库,最终成了编辑部的奖金。这是很大的一笔灰色收入。有些人经不住钱的诱惑,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因为单位有了小金库,确实导致有些人走上犯罪道路,然而个人拿了不该拿的钱,就走不上犯罪的道路吗?尽管都有犯罪的性质,不过在我们看来,后者至少比前者更不光彩。再者,收取了版面费,有凭有据,高校编辑部又不是完全独立的单位,上级主管部门如何会一无所知呢?

综上所述,收取版面费与助长教育腐败之间并不构成因果关系,或许反而会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不正之风。

(三)关于影响安定团结问题。

文中说:

 

学术腐败已经侵蚀了一些作为圣洁殿堂的代表的学术杂志社编辑的灵魂,作者与杂志社不再是学术关系,而形成了赤裸裸的钱的交易,某些名牌学术杂志社,已经丧失了公信度,失去了读者的信任,此种现象倘不加以扭转,后果将十分严重。

 

此言不虚。不过,这又与收取版面费之间有多密切联系呢?自从有了职称评定制度,就有了争相发表文章的现象,而争相发表文章的现象背后,就势必隐藏着“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的手段,我们不能否认,确实有不少文章是凭作者的学术水平发表的,但也不可否认“关系”在这个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和所占的分量。

确实,研究生的大量文章需要发表,竞争之激烈可以想象,他们也确实难以安心学习,但这又与收取版面费之间有多大关系呢?研究生发不发表文章,取决于学校的规定和自己有没有发表文章的水平与想法;能不能发表文章,则是由研究生文章的质量,数量和刊物承载量之间的供求关系决定的,与收不收版面费之间并没有直接关联。如果通过缴纳版面费的方式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那倒是缓解了研究生发文章难的问题,怎能说因此影响了安定团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