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之死(1)


韩非入秦

 

命中注定,韩非的秦国之行是一出戏,一出被策划的戏。

总策划不是别人,乃千古一帝秦始皇嬴政。是时,他还是年轻的秦王。

13岁接替王位算起,虽说嬴政身为一 国之君已经14年,但真正加冠执政不过是五年前的事。从弱冠少年受人摆布的王,到真正成为执掌国政的王,嬴政的青春期,经历了九年漫长而苦闷的等待。亲政的路不仅血雨腥风,而且造成与太后之间的母子失和。执政五年,相当于今天的一届政府,嬴政以年轻人特有的血性和少有的老成,解决了老相国吕不韦一党的问题,并大胆提拔使用了一批“关外”干部,如楚国人李斯,魏国人尉缭。策划和韩非会见,并非出于他的政治方略和干部培养计划,可以说完全源于一个偶然的甚至是心血来潮的动议;此前,他对韩非一无所知。

突兀的动议,是由秦王发愤学习引起的,它于偶然中拉开了一出戏剧的序幕。

嬴政的学习生活据推测是从少年时代,也就是从赵国回到秦国成为储君后培养的。说起来他会惭愧,吕不韦曾经安排过他的学业。读了近20年,如今他真正拥有选择书目的绝对自由,惟此他才有可能接触到韩非的《孤愤》和《五蠹》。

一生勤奋的嬴政当是一口气读完韩非子的两大名篇,难以置信,他竟从内心产生了别人难以体察的巨大共鸣:

“哎呀,如果能见到此人并且与之交往,便死而无憾了!”

话说得夸张,但很难指责嬴政矫情。从某种原因上看,韩非子的文章就是为现在的秦王量体裁衣“定做”的;换一种讲法,试看战国末年的天下,也只有嬴政能把韩非的文章读得入木三分——读进心际脑海,把文章的思想溶进身体血液之中。这里不说韩非为文如何独出一帜,也不说词锋如何犀利,文理如何缜密,这些都是虚的。来实的,就看看秦王爱不释手的《五蠹》说了什么,对秦王有何用处,便能看出些许端倪。

譬如文中痛责儒生“以文乱法”,游侠“以武犯禁”,嬴政岂能没有同感?譬如对孔子的批评,嬴政怎会不觉得酣畅淋漓,发自内心地激赏之?

韩非在文中举例说,鲁国有个人跟随君主去打仗,屡战屡逃,孔子向他询问原因,他说:

“我家中有年老的父亲,我死后就没人养活他了。”

孔子认为这是孝子,便推举他做了官。而韩非借此针锋相对地认为——父亲的孝子恰恰是君主的叛臣!所以孔子奖赏逃兵,鲁国人作战就轻易地投降逃跑。

守株待兔,韩非文中写下这个著名的寓言,是想借以说明:如果还要用先王的政治理念来治国,无异守株待兔。

据此,韩非直言不讳地推出自己的政治主张:君权至上,以法专权。

不遮遮掩掩,不闪烁其辞,誓为强权政治鼓与呼。韩非的文章虽写在竹简上,搅动的却是嬴政的心,撩拨起他“死而无憾”的仰慕之情。几乎在一夜之间,霸业未酬的秦王心甘情愿地成为了韩非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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