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回眸:年终印象红与黑


    还有不到8个小时,2010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了。在即将走过2009年的时候,蓦然回首,我的眼前出现了两条交织着的色带:一条是红色的,鲜红鲜红的,让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红色带上显现着红标语、红口号、红歌曲、红影视、红方阵和红礼花;另一条是黑色的,黢黑黢黑的,让人不寒而栗、心惊胆颤,黑色带上漂浮着黑人、黑官、黑帮、黑井、黑市和黑洞。
    红标语上,有一个词十分的刺眼——万岁。我们生活着的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万岁的呢?天与地、日与月才配得上这样高贵永恒的呼唤,哪个人、哪个人群有这么伟大和气派呢?自不量力的结果,只能是贻笑大方而已。
    中国人再熟悉不过的就是红口号了,它曾经让中国人热血沸腾、忘乎所以地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结果却是:我们看着国际舞台上的外国人摩肩接踵地去那象征着国际社会科学的或是艺术的圣坛,摘取举世公认的王冠上的明珠的时候,我们只能聊以自慰地数着其中的哪一个是中国种。
    我们那些曾经让中国人热血沸腾的红歌曲,越来越让人哭笑不得了。孩子们一面在《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一面焦急地等着现在的爸爸挣钱回来。孩子们不明白了:为地主缝制虎皮长袍的妈妈,最终又冷又饿地昏倒在了雪地上;而一年忙到头的爸爸,累死累活的,却连工钱也拿不到,甚至被永远地埋在了矿井里,是过去的妈妈苦,还是现在的爸爸惨呢?
    中国人是看着红影视长大的,今年由于花甲大庆的需要,此类粗制滥造的作品更是登峰造极。其中的《建国大业》一片最有心计:移花接木、喧宾夺主地靠着人们对大明星的喜爱而萌发的爱乌及屋心理,歪打正着地大赚了一笔。可是,几百部集的影视片里,能有这样明星效应的号召力的,又有几部呢?可怜纳税人的血汗钱,都买了神坛上的贡品了!
     红方阵可真齐整,工农商学兵,能来的都来了。让我不明白的是:花那么大工夫,花那么多时间,花那么些钱,就为了走得齐整:可是,走得齐整又怎么样了呢?朝鲜的队伍比韩国的队伍走得齐整得多,可为什么是韩国不断地把人道主义的救援物资运往朝鲜呢?这种劳民伤财地摆花架子,又能有什么有益的效果呢?
     红礼花可真漂亮,可是,当我们看到许多山村小学的孩子们,寒冬的时候还在四壁透风的房子里上课,还在露天地里瑟瑟发抖地趴在小凳子上考试; 我们的农民工兄弟,在寒风凛冽中瑟缩在城市的街头无家可归,甚至冻饿而死的时候,我们是自顾自地欣赏那些价值连城的大花阵呢,还是更希望把这天上的红爱心献给地上的穷百姓呢?
    这一年有着太多的红色记忆,更有着太深的黑色遗憾。
    重庆这个双喜临门的大吉大利的城市,成了名副其实的黑市了。那么多的黑幕,那么多的黑官,那么多的黑帮,那么多的黑洞,黑人成群结队的。我们在为我们的红色政权的重拳出击而欢呼雀跃的时候,内心里却像黑铅压着一样地沉重和压抑。红色政权既然延续了六十多年,而这黑市的形成又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那么,红旗下的重重黑幕和深深黑洞都是怎么形成的呢?滋生这黑市毒瘤的黑床又是谁给提供的呢?如果仅仅满足于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地临时抱佛脚似的打黑运动,或是非要等着黑脸包公式的人物来做中流砥柱的话,我担心:我们的红旗还能打多久呢?
    前2年媒体揭开了山西黑窑的盖子,我们本以为黑窑中的黑奴是悲惨的极限了,没想到这个年底,又有媒体打开了黑井的盖子。黑窑里的窑工大都还是正常人,黑井中的人却大都是痴呆傻的残障人。手段越来越残忍,地域越来越广泛,以人为奴还不算,还要杀奴喝血!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人开始吃人了!不过,这还不是最极端的悲惨,还有人吃起了自己的亲人。
    湖南一个男人杀了自己的父亲、亲戚和一干相亲们; 北京大兴县在11月到12月之间一个月的时间里,同一个小区里接连发生了两起灭亲惨案,前者杀了父母、妻子、妹妹和两个儿子,后者杀了老婆和孩子。我们用农夫与蛇的故事来谴责恩将仇报的人,农夫还不是蛇的父母,杀死父母妻儿的人,又该如何谴责呢?如果我们的社会越来越富裕了,而人也越来越像狼了,这样的富裕是喜还是忧呢?这亲人鲜红的血和杀亲者黑死的心,看着让人崩溃!
    今年这红与黑的记忆有太多、有太深,有太多的惊天动地、也有太多的登峰造极。在今年即将过去而新年即将来临的时候,我有个新年的心愿:我希望看到我们的国家多为百姓做实实在在的事情,我也希望看到我们的社会,能有更多的人性光彩和人情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