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下,马上跟我走。”大哥的口气是不容商量的。
“怎么啦?我们後天就拿毕业证书了。”
“等不及了。离开这儿,马上走。”
“那毕业证书呢?你说过读三年书就为这一张硬纸……”
“少废话,快收拾吧。”大哥用近乎凶狠的目光瞪他,“你是要命,还是要那张硬纸?”
当天夜里,他们扮作一对进城卖菜的父子,逃出了被日军据守的省城。黑漆漆的夜里什么也看不见。他不知道大哥领他去哪儿,走到半夜他实在走不动了,全身酸痛,头脑欲裂。大哥扛麻袋似的将他架在肩上走。
醒来时他发觉自己躺在一张舒软的雕花大床上。撩起的蚊帐垂钩上挂着一串圆如珠玑的五彩丝线缠扎的香球,游离着一缕幽香。一会儿,有轻盈的脚步移近。他望见一张漂亮的陌生女人的脸近在咫尺俯视着他。他试图坐起,被温和而坚决地劝阻了,一只腴白的手轻轻搭在他胸口,“躺着罢,你病还没好呢。”
月色(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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