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尽的山河岁月情

                          ——分享陈长吟散文美

 

杨志勇

 

写人，我是痛苦的，痛苦在于能否客观准确。写评论，我亦是痛苦的，痛苦还是在于能否客观准确，尤其评论大作家的作品。这种痛苦伴随着我重新读完著名作家陈长吟的散文集《山河长吟》和《岁月长吟》之后，更加剧烈和难以忍受。缘由是我发自内心的太想写写对陈长吟散文作品的读后感了。

因为爱，所以痛苦。尽管痛苦，若不写下来，可能会更令我不堪。

 

  情在山水

 

陈长吟，让人打眼一看，就发现和贾平凹是一个类型的，面阔，眉毛浓，表情疑重，学问和思考藏在眼目之中。初识，我想大作家是不是都有这样的面孔？也想不是了，作家的作品与其内在是紧密相连的，是自成一体的，和本人的外貌是没有必然联系的。读这两部散文集，就基本了解这个大作家的生活和内心的情趣与独白。

其散文特点之一，寄情山水。先看陈长吟已经出版的书名《山梦水梦》、《山韵水韵》、《山亲水亲》、《这方乐土》、《那片裸土》、《黄土地上信天游》等，那便知他是爱山爱水的，再读其中的作品，可知他爱山爱水岂是一般地爱恋？简直是爱到了极致，爱得太疯狂，又是如此深沉。

从《山河长吟》的目录中不难看出，陈长吟写山水写遍了陕西，又写向了域外。从古城西安《长安风度》(第一辑)写到陕南《陕南风韵》（第二辑），再写到陕北《黄土风物》（第四集），在陕西地域之外又写到了《青藏风情》（第三辑）。所写的山，大到名山，小到无人能知的无名山；所写的水，有黄河、汉江这样的母亲河，有村庄的小河小溪这样的流水。

在巴山汉水之滨安康生长出来的作家陈长吟，上帝安排的宿命注定了他与山水有了不解的情缘，并因了这山水的养育和恩宠，使他在大学毕业盟誓要当一位作家，并因此将工作选择定位在故乡安康，因为这里有享受不尽的山和水。为了深入体现生活，在10年中，他跑遍了安康的山山水水和每一个角落。在此期间，是山水给予了他的灵气，陶冶了他的情操，丰富了他的想象，过滤了他的思考，历练了他的思想，充溢了他的文章。他更加钟情山水，为了心爱的写作而奔走和幽情在山水之间。

陈长吟写《登南宫山》的感受，其实是体验了一次登人生这座山的艰难与快乐，登山的乐趣其实是体验了一次人生进取的乐趣，令读者慨叹登山的目的不在游玩本身，而在于收获了一种好的心情。此一行人中，有贾平凹和费教授，而贾平凹在此之前没有登过南宫山这样高的山，对名山也没有多少兴趣，去了三次华山都没有上去，但这次，他是从脚下爬上顶级的，又从顶级带头先下到脚跟的。费教授理解说：可能与心情有关。

陈长吟在《登汉山》中写到，在陕南汉中，市文联主席王蓬带他登汉山，不单单是使他在高处全面的欣赏了汉中的美景，“只见川道里云烟浮动，金黄的油菜花连绵无尽铺满田畴，农家的青瓦白墙小房子象玩具点缀其间。远处，有几个小水库波光闪闪，有一些苍青的小尖山奇崛突起，眼前的一切，构成了一幅锦绣天汉写真图……”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了：要熟识陕南文化，熟识汉中地理，就得来阅读这文学的汉山。王蓬那八卷本文集，堆起来就是一座文学的汉山。

在陈长吟笔下，他所攀登过的每一座山峰，都有一种人生新的觉悟。

陈长吟看水，写水，同样都有一种思想、精神和文化的发现。在壶口瀑布，他发现壶口瀑布，则在赤裸坚硬的岩石中冲击，是艰难的耕者；望着猛烈下跌的激流，望着汹浪四溅的水花，人能感觉到一种壮烈昂奋地气势。壶口瀑布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风景，它成为一种精神的象征。

在《故乡是口井》中写到，故乡的老井水，不仅仅甘甜，可以解渴，还可以解乏，可以疗伤，可以洗涤身上包裹的风尘，可以稳定心头乱跳的脉搏，从而使他能够平心精气地来做一点真正有价值、有意思的事情。

在《汉水文化纵横谈》中写到，汉水不光是水，还是风情和文化。汉水不仅演绎了汉民族、汉朝、汉字，还繁衍了汉简，汉赋，汉乐府，汉文化。

仁者爱山，智者爱水。陈长吟既爱山，又喜水，因此他是仁者，也是智者。他在游走山水之间，隐藏着一种不畏权势，不畏金钱的独立性格，又包含了一种人生追求和进取的泰然之心，又在其中寻找一种人生的哲学意义。

 

 乐在生活

 

读陈长吟的作品，你还发现他是一位现实浪漫主义者，非常热爱生活，又喜欢用自己的方式生活。他在《岁月长吟》里自我介绍，喜欢读书、旅游、摄影、书法，并在写者、行者、摄者、书者之间变化不已，乐趣无穷。如是，可知他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是充实饱满的。

我在一段时间内，多次给他打电话相约见面。得知他不是在采风，就是众友相约在逛山水，要么在紧要的创作之中……总之，他是忙的，昨天在东，今天在西，但又是形散而神不散的，有两条主线在贯穿着他的工作和生活，那就是为了文学和摄影创作。而这又组成了他生活的主题内容。

在读书、旅游、摄影、书法之外，作家陈长吟是喜欢广泛参加社会活动的，尽管他说自己性格有点内向和腼腆。旬阳县政府组织“太极城散文笔会”，他热情地去了。这次活动中，大家反复在各个场合练唱当地的民歌《兰草花》，歌词内容简单，但曲调悠扬、浪漫、自由，令人迷恋不已。平时沉静腼腆的他，也跟着张口出声。于是，大家快乐，他也跟着一起快乐。并在这次采风中收获了一篇美文《激情旬阳》。

作家陈长吟不打名人的牌，不摆大家的谱，不扎领导的势。凡是有文学活动，不管那个级别的，只要有邀请，他都欣然接纳，并尽量捧场。因为这也是一种叫他快乐的生活。这在他的作品中是能够明显感受出来的。比如，周至的文学青年出书请他作序。

陈长吟自谦不擅长交际，但他是喜欢朋友的。通过作品看他的朋友，包括了上、中、下三教九流社会各界人士，而往往牵挂和关注的却是处在社会底层的朋友。他写《建国路》、《莲湖巷》、《案板街》、《水写的大字》等作品，其中有别人的生活，也有自己的生活。并在平淡的生活中，善待人生，看人情事故，看时世变迁。

陈长吟热爱生活，并能留心在平常的快乐生活中发现学问，发现意义。他吃秦镇的凉皮，饱了口福不说，还吃出了风味，吃出了历史，吃出文化。他说，还有人下班了，从西安来吃凉皮，再饮以户县出产的黄酒，其乐融融。他叹曰：有美食，有美酒，有美人，入夜的梦可能也是美的吧。

从《南窑头》、《婚介所长》、《一路春风下安康》、《商山人精》、《藏药店里的画》、《608众生相》、《镜中生活》、《早餐》、《泥龙》等等作品中，完全可以见得，这些都是他热爱生活深入生活的所得。

很多人以为，作家可能就天天在家或在创作室熬更守夜地写，那作品的内容和故事都是闭门造车编出来的。其实，作家的作品都是真实的生活，或来源于生活的真实。作家与一般人的区别，在于作家能够深入生活，观察生活，并能够在享受生活中把有意义的章节记录下来。

对于一个作家来说，不管什么样的生活都是一种体验和积累，且在每一种生活中都隐藏有美的东西，闪光的东西，只是我们缺少发现。这几点，作家陈长吟给我们做出了示范和榜样。

 

                             美在女人

 

男人的激情往往都是女人点燃的。当然，作家的生活和作品中依然是少不了女人的。说到这里，你切忌不要以为作家是好色的，写女人和与女人打交道就是色魔或流氓。

我所说的美在女人，是指陈长吟作品中的女人都是美的，都是可爱的。因而不必说他写有女人的作品也是十分美的，又美的不一样，各有各的风景和韵味。你看《一个陪酒女的自述》，她长的有几分姿色和魅力，关键是酒量大，从来都没有喝醉过，一酒店的老板看上她，就动员她为他们拉客。她所学不能用，干过很多工作，都不挣钱，为了生活的无奈，便答应了老板的事，开始勾引男人请她喝酒拿提成。她是不道德的，但一没有偷，二没有抢，三没有卖淫，只是利用了男人的好色心里而已，这不犯法。读过这篇文章，斥责之余，便是对这种美眉多了一种理解，同时也生了一种怜香惜玉之情。

在坎坷曲折的人生命运中，不忘曾经的理想追求，这样的女人也是美的。在《一个女老板的手稿》中他说，这位女老板手里有了钱，生活不熬煎，爱好文学的心思又泛起来，利用休息时间，见缝插针笔耕不止，终于把自己的曲折经历写就了一部小说，虽然错别字满篇，语言不通，思绪混乱，前后矛盾，更谈不上小说结构和叙事方法了，是一部废品。但是这女人追求理想和刻苦努力的精神却是令他和我们感动的。

陈长吟作品中有一种女人的美，美如荷花，美得纯净。《近水者清》中写有安康水电厂两个的女子，一是杜文娟，一是李娟，都因为一条汉江而变得多情多才，汉江又因她们而变得美丽传神。作家读两女子写与汉江情缘的文章，感叹：美丽的汉江，美丽的女人，美丽的文章，汉江女神的风韵就这样流传下来了。这两个女子，我都与之未曾谋面，但读作家的这文章，想都是很美的女子哟！

还有一种女人的美虽然令人忧伤，但是值得让人尊敬的。《一个书法家的爱情》中的香儿，17岁辍学在外打工，老板给她生存机会、生活技巧的同时，也给她留下了一个不该有的种子。香儿生下儿子后，她的老板，孩子他爹突然消失了，她按照身份上的地址去找，结果查无此人，原来身份证是假的。她只好把孩子带回家，说是路上捡的。后来，她跟了年近花甲的老路，尽管年龄相差几十岁，但她不要求什么，只要老路对她好就行了。而老路接纳她，也不求她什么，哪怕这个女人什么都不懂，只要知道心疼自己的男人就行。

他写捏泥塑的女孩季夏，一心追求泥塑艺术的痴心令人感动。她用她美丽的手，灵巧的手，又把心血和汗水拌进富有零星的汉江泥中，把陈忠实、贾平凹、刘文西等名人捏成惟妙惟肖的泥塑，为艺术大师们塑造了另一种特殊的形象和生命。这女子是汉江女子，柔中有刚，泥中有骨，安谧中藏隐着激越，浮荡中自有一股从容。这女子的精神和聪慧，我们怎么赞美都不过？也能鼓舞着天下奋进和准备奋进的女人们。

世界的一半是女人，文学的一半还是女人。缺少女人点缀的生活是不美的，缺少女人点缀的文学一样是不美的。作家陈长吟笔下的女人，带给了我们思慕、想念和对女人人生命运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