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孚大学导师张鸣谈人的教育


信孚大学导师张鸣谈人的教育

张鸣老师的讲座声情并茂
 
12月23日下午,信孚大学导师人大教授张鸣老师来到信孚教育集团总部的演播厅,为信孚大学所有学员和员工上了一堂主题为“教育如何让学生成为个人”的讲座,内容涉及到如何学习、教育目的与中国教育如何去行政化等诸方面,张老师文章流畅,讲座亦通俗易懂,便于不同教育背景的接受。

 

教育目的

中国的学生就是些宠物猫,等着别人喂养,教育体制把人喂成了这样。我的理想是把学生培养成野狗,这样才有竞争能力。教育的目的必须培养学生的学习能力、做事能力和做人能力。读书能力首先要培养兴趣,然后才是读书的方法,两者都很重要,关键是你能有自己的兴趣而不是找标准答案。如何做事,先学会分辨好坏,现在的家长只让孩子学习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最好的办法是让学生自己参与活动,从策划、拉赞助开始,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懂得承担自己的责任。况且像我们没有手艺的读书人必须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否则会吃力不讨好。学会做人是大道理要靠自己修行领悟,低调的心态很重要,除非你比别人高出一大截,让人仰视,否则的话仰视容易成为众人排斥你的依据。

中国当前的教育本质是归顺教育,几乎让孩子失去正常的心理结构,比如说开车撞死人还把人捅死,连好坏、善恶的基本都不知道。教育要把学生当个人,学生才会把别人当人。公民教育对于我们还很奢侈,把人当人的教育才是首要的。

为什么没有了底线

我们如今的道德水平居然比不上以前的臣民社会,底线的丧失让人胆战心惊,而不是信仰缺失。难道不杀人放火需要信仰吗?对生命的尊重需要信仰吗?我们关注的是底线缺失,而不是信仰问题,你能管别人的信仰吗?当然,我们可以培养更高层次的文化兴趣。为什么我们没有了底线?现在一个老人倒地上没有人敢去扶为什么?因为老人的恩将仇报太普遍了,害的想做善事的人都战战兢兢,正是因为老人们以怨报德破坏了底线性的道德,连狗的德性都不如。当然底线被破坏主要还是政府捣乱,从1949年后历次政治运动都是告密成风,而且当权者还鼓励人们告密,不仅成为全社会的人性扭曲的根源,而且完全让人黑白不分。告密让人感觉突然之间被人扒光,那种道德崩溃实在是让人无法用语言形容。每一个人要从猪狗不如中摆脱出来,至少政府不能说谎,才有可能让治下的国民有尊严,才有可能谈公民的尊严、义务和道德。

培养学生首先要培养老师

现在教育体制让人悲观,你们成吨的往里面丢废铁,我像大夫一样一点一点往外挑能做多少事情?体制不行,老师更不行。民国时期办教育首先办师范学校,没有好的老师怎么能有好的学生?教育体制把教育变成一个产业,学生老师之间的关系也被这种流水线式的工厂异化了。老师培养学生应该是个手艺活,慢工种,细细打磨才能出好东西。现在的老师完全就是这个流水线上的监工,纯粹是为一个饭碗工作,老师的那种精神荣誉被糟蹋的一塌糊涂。如果不能从工作中获得荣誉感,那这个工作就是失败的。而荣誉感远远比物质享受重要,我们首先要满足教师的荣誉感,才会有好的人才来当老师。

南方科技大学的希望

撼山易,撼行政化难,不仅仅是教育的行政体系的障碍重重,整个国家都是行政化的,南方科技大学和朱清时自然就寸步难行。你连拿准生证都拿不到,这意味着从此以后,凡是南科大出来的学生,如果到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和国企就业,学历一栏只能填初中,唯一的用武之地,就只能是私企和外企,或者干脆出国就业。

当然,这条路不是完全没有指望,现在的中欧商学院,实际上就没有拿到准生证,毕业生没有教育部统一发的MBA学历和学位证书。但是,众多企业家和外企高管,竞相到这所学院就读,因为它的教学质量得到了市场的认可,也得到了国家经济部门的认可,教育部也就没有了办法。关键是你们学生和家长干不干。如果南科大有足够的资金,可以请到国内院士级的教授亲自授课,在国外,可以请到国内公认一流大学的教授,比如挖来哈佛耶鲁,牛津剑桥的牛人,到南科大做常任教授,货真价实,然后培养的学生,以出国深造为目的,即使不再继续读书,也能被国外一流大企业接着。到了这个地步,就可以打破中国办学的国家门槛。
实际上,中国的行政化教育体制的是极其脆弱的,如果有放开招生限制,让香港的大学跟内地的学校一起招生的话,内地大学就会很艰难。

鼓励冒险比谴责更重要

首先需要谴责的是黄山管理处当局,风景又不是他们的,凭什么把山圈起来,收昂贵的门票?复旦学生的过错在于,既然选择了冒险,就应该事先做比较充分的准备,作为年轻人,不是不能冒险,但冒险得有起码的科学精神,要把风险减少到最小。没错,警察的牺牲的确跟他们冒险有关,我们在称赞警察的献身精神的同时,用不着把这牺牲跟那些遇险的学生做过分的联结。毕竟,作为警察,救人是他们的本职工作,涉险救人,本身就存在着风险。在这个世界上,冒险遇险者多矣,救险牺牲者也不少,但从来没听说人们因后者的牺牲,而谴责那些冒险者的。

如果年轻人都不敢冒险犯难,那么学生还有什么血性,能成什么大事?作为一个老师,我倒是觉得在当今的大学,需要的是鼓励人们去冒点险,否则,一个个都温顺地缩在父母或者老师的怀抱里,像乖巧听话的小鸡,即使长大了也没什么大出息。

临走时张教授还指定了一些历史方面的书目让大家阅读,包括陈寅恪的《陈寅恪魏晋南北朝史讲演录》、《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余英时的《十字路口的中国史学》,等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