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连上网的时间都是极少。昨天晚上挤出点时间打开电脑,看看最近发生了什么稀罕事——说起来,这几乎成了我的一种“病”,觉得隔几天如果我所生存的这个社会里不发生点稀罕事儿,就很不正常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才短短几天,“犀利哥”一点不亚于当年的芙蓉姐姐窜红网络,大有把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的两会及两会上那些委员们“雷人”的热闹压下去的势头。可是,我实在没有更多时间去理清这个“犀利哥”了。因为一个更让我不可思议的事情吸引了我有限的精力。
两会上,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于再清先生发言,谈到运动员获奖后应该首先感谢国家,然后再感谢父母,并由此大谈什么德育问题。而在网上看了一些文章,好像都说于副局长在两会上发言时“批评了刚刚在冬奥会上夺得短道速滑女子1500米冠军的周洋”,原因是她在夺冠后表示“可以让我爸我妈生活得更好一点”,所以引出了于副局长那个“先感谢国家后感谢父母”的言论及德育的高论。后来面对网络和媒体的“炮轰”,体育总局有人出面为于副局长辩解,说于副局长并没有点名批评周洋。
事情大体就是这样。
其实我对周洋怎样发表获奖感言并不在意,但如果她真的在获奖的第一时刻里,就想到了养育了自己支持自己走到今天的父母,我为这个孩子叫声好。为什么不用我多说了。我家的亲戚里也有一个孩子在“练体育”,如果她将来能像周洋一样,站在领奖台上,我最希望的就是她首先感谢她的父母——因为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的父母为她付出的时间和金钱,不管风里雨里地陪她练习,找场地,找教练……这个中滋味,不只是用辛苦就可以表达的。
至于于副局长到底在发言的时候是不是“点名”了,我觉得也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于副局长作为体育总局的高官,在某种程度上主导着中国体育和中国运动员的“命运”,他在两会这个公开场合的发言,是代表了某种“国家意志”的。尽管,用体育总局出面为于副局长辩解的高健主任的话说:“他指出,中国运动员是在举国体制之下培养出来的,取得成绩的时候,应该感谢祖国,感谢父母。”好吧,我暂且接受这个说法。可是,就这个辩解的说法,难道就那么“正确”吗?在于副局长的意识里还是潜意识里,他不是还是把“感谢祖国”放在了“感谢父母”之前吗?如果再加上后来于副局长对“德育”的高论,公众再笨,再愚,难道还揣摩不出一点点于副局长的“真实意图”吗?
再退一步吧,我暂且接受于副局长“先感谢国家再感谢父母”的顺序。只是,在思考这个“感恩”的问题时,尤其是“出成绩的运动员”的感恩问题时,我却突然想起一个很久没人提起的人——邹春兰。这个当年的举重全国冠军,曾经总成绩打破过世界纪录的女运动员,却在因为服用大量雄性激素而发生肌肉衰退不得不退役后,不得不被生活所迫当起了搓澡工。当她在浴池管理中心为她和丈夫提供的一个5平米的房间里一次次看自己那些金牌时的心情,于副局长大概没有什么体会,而于副局长更不会想到,邹春兰这个曾经的冠军,在那样的时候,心里会“感谢”谁?于副局长还不会想的是,正是这个“举国体制”,这个“举国体制”里那种对体育成绩变态的追求,把邹春兰们的美好人生给毁了。而当她退役了,连在体制内谋个生存机会的工作都不能提供给她,就这样残酷地把初中没有毕业的她推进了这个“市场经济”的社会里。为了这个“成绩”,她不得不放弃文化课的学习,不得不吃教练给的“补药”——而正是这些“补药”,让一个女孩子失去了做女人做母亲的可能。这些,邹春兰们该“感谢”谁呢?而当“体制”不能容她生存下去的时候,还是她的老母亲为她“收拾出了一间干干净净的房子”啊……
想到这里,我再不愿意想下去了。再想,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我的那个亲戚家的孩子,将来如果想“出成绩”,会付出什么代价呢?
邹春兰们应该“感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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