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窗户里看见了什么
何鑫业
“那晚，你从窗户里看见了什么？”一直有人这样问我，我一直不置可否。今天，我可以放开地来说一说了，不是为我，而是为狗屁的那个吓人事情。
2010年4月12日，我坐车去城里办事，车是公交车，时间是傍晚七点钟。那天在车上就觉得不对劲，一个妩媚的女人老是在车里挠首弄姿，一会儿，把发卡弄下来，嘴里咬着，一会儿又把发卡夹上去。……车到一半的时候，那女人下车了，过了一站，另三个人也下去了，车里空荡荡的了。我到终点站换车，已经是七点四十分。
这天，也是凑巧，我到饭店的时候，才八点零一分，时间还早，我就回了一趟老房子。我是溜达着去的，在老房子前，遇上了三干娘，我就站了一会，聊天。聊着聊着，突然一个女子从我们身边走过，我心里一惊，这不是刚才车上那个挠首弄姿的女人吗！我问三干娘，这女的是哪里的？三干娘说，你搬走后才搬来的，对了对了，就住的你那间，……噢，你搬走后几个月才搬来的，所以你不认识。
三干娘走后，我就去了我的那间房，从窗户里看见了这个女人。她，这会儿正坐在窗前发呆，两眼直视，目光呆滞。我从她的发卡来确定，她，就是刚刚在公交车上遇见的那位，并且，可以确认无误。我心想，从理论上，她是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起码要在半小时以后呀。突然，那女人站起来，背对着我，大喊大叫起来：“……我为什么不可以去，你说啊！你说……啊！……我告诉你，我明天就……”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后，叫喊又停止了……
我在石阶上坐下来，佯装抽烟，好在这地方我住了八年，都是以前的街坊邻居，我看了一下表，时间还来得及。可，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那女人下来了，她擦着我的身子走过，留下一堆浓烈的香水味。她往前走了十几步，像落下什么似的突然又往回走了，走到我面前，说：“你，是哪里的，怎么坐在这里？”我，抬起头，看见她脸上多了一道伤痕，我当然故作未见：“噢，我八个月前就住你这间房，……你是六个月前搬来的吧？”她觉得奇怪，她说：“不会吧？有这么巧吗？”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说：“你现在放酒的那个柜，还是我亲自做的呢！你们装修时没有拆吧？……它，中间有一个抽屉，拉出来就是餐桌……对不对？”她相信了，说：“噢，这样啊，对不起，不好意思！”我说：“没什么，旧地重游，坐坐，想想，看看……”
八点四十分，我回到了饭店，见到了我要见的人。谈完事情是九点二十五分，末班车时间已过，看来是要打车回去了。我在九点四十五分打上了车，开了七八分钟，突然车停了下来。驾驶员回头问我：“师傅，可以帮着带一个人吗？不好意思！”这时候，我才看见车的前方有一个人，大概是要求搭车。我毫不犹豫，我说：“不行，走吧！”这时候，车窗摇下来了，一个女人的脸伸进来说：“我到光明村，你到哪里？如果顺路，就搭一下吧？我等了半个小时了……”
天下奇怪的事都在这天发生，我看见的那张脸，就是那个挠首弄姿的女人的脸，怎么会呢？今天是怎么啦！就在我糊里糊涂的时候，她以为我同意了，就钻了进来，坐在了我前面的副驾驶座，就像完全不认识我。她进来后，车里顿时多了那种浓烈的香水味，我心想，没错，就是那个妩媚女人。
上车后，她一直没有说话，等到快到光明村的时候，我憋不住了，开始问她：“……你是不是也住坛子巷176号？我八点多的时候应该见过你？”她回头，很礼貌地说：“没有啊！你住那里吗？”我说：“其实，你七点多坐385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你，你就在光明村下的车。”她顿了一会，说：“哎，……是吗？我刚从上海回来，刚下飞机，你肯定看错人了”我心想，怎么可能呢？明明在瞎说，但嘴上只能说：“噢，不好意思……”
光明村下车的时候，我特别留意她的脸颊，她的确拿着大包小包，这是真的，但，就在她手伸进来付钱的时候，我看见了她左脸颊上的伤痕，这也是真的，而且是千真万确的——见鬼！我心里喊着，今天，该不是见鬼的日子吧！
三个月后，我从北京回来，一个偶然的机会，顺便又去了次坛子巷，三干娘说，你要打听的那个女人搬走了，就在两个月前，她的男人对我说，你们这里不安全，有个男人经常盯他老婆的稍。我说，怎么可能呢？他说，真的。
后来，有人问我，那晚，你究竟从窗户里看见了什么？你说，让我怎么说呢？这个世界，真真假假的，让我怎么说都不妥！我只能这样说，从哲学上讲，它让我想起一句词：如果你在一天之内，连续三次看见同一个人，而他们都说互不相识，那么，就可以下结论，你自己才是出问题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