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与人性
The Human Nature and Management
尹毅夫
管理与人性(management and human -nature )是密不可分的,管理的范围无一不与人有关,由于人有喜、怒、好、恶的不同,观点、心态、感情、欲望各异,因而会产生许多不同的管理形态,也唯有了解人性潜能(latent energy ),开发引导,方能发挥管理的效能。对于人性的定义,中国古代思想家就有不同的看法,孟子主张人性本善,强调诱导启发的管理,荀子主张人性本恶,强调学识、纪律及组织控制,孔子则兼而有之,一方面以启发教育为主,一方面以制度规范为辅,此外,他也强调克己复礼。
综合而言,儒家是以性善说为起点,继而以启蒙、礼乐来教化,然后再以法制来规范,相形之下,在法制上就不如法家那么严谨。
(一)、重视潜能探讨与开发
不论观点有何差异,但基本上中国管理哲学对于人性潜能的探讨与开发都十分重视,这也是中国管理最大的特色,关于这方面,从中国管理中所论的知人善任,人定胜天及知己求“正”,便可看出。所谓知人善任,即知己知彼,如此才能使人心服口服,充分发挥潜能,并减少摩擦,提振士气,形成具有亲和力的企业文化。所谓人定胜天,是指启发人的智慧与知性,善加运用,突破困难,解决问题。所谓知己求正,即孔子所说的“克己复礼”,它是指了解自我在内,约制短处,发挥长处,因为人性是可以修养、塑造的,必先有自知之明,行得正,坐得正,才能被人尊重,此即正己正人。
由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知己力,知他力,知物力是中国管理中人性的三个重点。
孔孟儒家虽有性善、性恶论,但是对人性的诠释并不完整,根据笔者对中国哲学的研究所得,认为透过人心自我的反省,人性至少包括下列潜能:
(1)、理性(reason ):自我反省,辨别是非能力。
(2)、感性(Sense ):对外界知识的感受能力,感性能力和理性能力一样需要发展,否则无法培养高度的敏感,了解外界及他人,作正确的判断,或适当包装自我。除此之外,外在环境也会影响感性,而产生内省作用。管理的最大问题就在于感觉迟钝。
(3)、情性(natural instincts ):是指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和内在的种种感受,这也是价值观的起源。中国人特别强调情性,因此重人情,实际上在人际关系中,情性十分重要,如果不能透视人心,以我心来度他心,人与人就无法产生默契、共鸣与体谅,进而凝聚力量,化解冲突。诸多管理与人生问题,皆因“情”无法疏导沟通而起,因此可见情性的把握多么重要。
(4)、悟性(understanding ):超脱情、理、感,对整个世界及人生真理有所了悟。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登泰山而小天下”,“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等,皆在强调人性是可以提升的,只要能跳出世俗眼光,便可以看得深而远。比方说,经济发展要突破现有困境,就必须先顿悟到不论社会、治安、经济等问题,皆来自文化及管理制度,若不能先改善这些问题,经济亦难突破。
(二)、四性应平衡发展
以上四性应平衡发展,相互补充调和,其中任何一性过度发展都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流之偏差。身为管理人,不论对任何事件,皆从这四个角度来分析,釐清,再因时、因地、因事而制宜,或“单刀直入”,或“双管齐下”,或“三位一体”,或“四马齐驱”。根据人性四种潜能,我们可以进一步了解人内在的思想和心灵活动,这就是所说的“知、欲、意、志”
“知”介于理与悟之间,“欲”介于情与感之间,“志”介于悟与情之间,“意”(意识)介于理与感之间。所谓法,即‘理’的投射,在群体中基于理的考虑,将众人都认为合理,符合公众利益之事予以制度化,便是法。
从人性观点来看,考虑事情时应先顾及是否合法,但解决管理问题时应反向而行,先设法用情来解决,或寻求兼具情、理、法的方案。从图中,我们可以看出把人性由个人生活投射,扩大到群体生活时,便产生八种不同的制度:教、法、权、技、财、慈、德、福。比如说:理性投射成法,情性扩大到群体则成慈(关爱)。知性的推广,有赖教化制度。感性强化后为技术,许多科技便因人对外界知识的高度敏感发展而来,而人对社会、企业目标的了悟,便是福社。权利的来源是自我的认定与意向,所以意的投射便是权。志的扩大即为德,因为人必自尊而后人重之。欲扩大至群体时,即求均富之欲,此为财。以上八项,是由人性扩大而来,因此也是人性必备的架构与制度,由于它是由人性扩展而来,因此也是切实可行的模式。
(三)、善恶定义不同于传统
在此人性论下,对善恶的定义不同于传统,比方说:利己不害人是小善,利己利人是中善,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是大善。相对的,损人利己是大恶,损人损己是中恶,损己而利人是小恶。
由上分析看来,人性的善多于恶,人性管理目标就是在开发人性,去小恶而行大善。人性受文化、环境、个性影响。比方说:西方人重理性,中国人重情性,日本人重感性,印度人重悟性,必须知己知彼,运用制度来补充,并适度权变,才能发挥人性管理的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