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凤姐
凤姐是这个时代孕育出来的一个怪胎。
怪胎有两种。一种是,怪异是一种自觉的追求,也就是说,自己知道自己言行之怪异,但就是要通过怪异以求成名,如宋祖德,如最近走红的马诺;一种是自己对自己之怪异浑然不知,认为自己的出位言行、畸形想法是一种巨大的真实,活在各种不切实际的臆想中不能自拔,这是一种疾病。以凤姐的日常表现来看,她接近于第二种。说白了,她是一个病人。虽然她很清醒地说“不要写我神经病,我脑子没问题”,但这种强调恰恰更说明“有问题”。
如同犀利哥,大家都知道他精神方面有点问题。如果真有爱心,帮助他治病疗养也许可以让人感受到一点人情味。但是,不,各路看客一拥而上,迅速把他包装成准名人,欲罢不能。有一山庄高薪聘请他上台走时装秀,理由很高尚,说是要解决他的就业问题,实在无法让人信服。说严重点,真相简直就是其心可诛,无非是拉一个“典型环境下的典型人物”,满足看客看猴戏的心理,以此聚财生钱罢了。其心理动因和犀利哥还流浪街头时,倚着他照相并摆出欢欣雀跃手势的路人没什么两样。
凤姐更可悲。犀利哥自己并不追求这种病,哪怕舆论不断地鼓噪。而凤姐,分明在各色人等的鼓噪声中得到了鼓励,进一步强化了关于自己国色天香、五百年才出一个的臆想,她的病势因为外界的喧哗而迅速加剧。这些幕后推手包括电视台、整形医院、营销团体等等,都是很强势很有力的机构。现在,连电影剧组也杀进重围,在宰杀迷途羔羊的游戏中挥出血淋淋的一刀,抢不到肉,也要分一杯血。可悲的是,作为一个病人,凤姐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肢解”,她或许以为自己在接受镀金手术。
凤姐的怪病引来了大规模的围观,同时也形成了某种畸形的赢利模式。剧作家皮蓝德娄说:“疯子们都有一种他们自己不觉得而我们也意想不到的幸福。” 陶醉在畸形赢利模式中的凤姐享受常人无法理喻的幸福,同时她的病也因此更无药可治。
作为一个病人,凤姐本质上是不幸的,但她的不幸更在于,她得病在一个病得更深的时代里。所以她的结局注定是悲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