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人学的基本原理与管理
The Basic Principles of Marxism "Human Study" and Management
尹毅夫
对人的理解,这是一个古老的哲学课题。无论中国还是外国,自有哲学以来,哲学就在研究人的问题。或者说,研究人的问题,自古以来,就是一切真正的哲学研究的组成部分。不可否认,在以往哲学思考中不乏某些闪光的思想,优美的警句,合理的判断,以及提出某些发人深思的问题,然而从总体上看,它们至多也不过是描述了人的某些方面。作为对人的问题的科学探讨,那只是从马克思和恩格斯才开始的。马克思主义人的学说的产生是人的哲学研究历史上的伟大变革。历史唯物主义的创立过程,也就是马克思主义人的学说的诞生过程。
马克思主义创始人一生十分重视人的问题,关注“人的科学”。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指出,“自然科学往后将包括关于人的科学,正像关于人的科学包括自然科学一样:这将是一门科学。”(《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128页)这就是说,科学可以相对分为研究自然的“自然科学”和研究人的“人的科学”,但从根本上和发展趋势上看,“自然科学”和“人的科学”是统一的。
马克思—生,始终是一个革命家,他决没有仅仅想做一个哲学家或经济学家。他的一生事业是关心无产阶级的命运,追求劳动人民的解放和人类的幸福。作为思想家、科学家,马克思的研究领域非常广泛。荷兰阿姆斯特丹国际社会史研究所所收藏的马克思的手稿和读书笔记目录表明,马克思的阅读范围从古希腊罗马到19世纪40年代,包括哲学、经济学、政治、历史、宗教、道德、文学、艺术史等等极其广泛的领域。应当说对其中每一个领域,马克思都不是肤浅的涉猎,而都有着独到的发现。由此说马克思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家,或经济
学家,或政治理论家等等,都是当之无愧的,都是勿庸置疑的。但是,如果由此断定马克思的最终目的不过是要完成一个哲学体系,或经济学体系,或政治理论体系,却不能说是正确的或确切的。应当看到,马克思一生所追求的科学真理,并不是什么特殊的科学,而是更综合的“人的科学”,是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翻身解放的科学。正是为了回答无产阶级革命进程中所遇到的种种现实问题,他才分别研究种种不同的科学理论,并在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解放事业的总目标下把它们统一起来和完善起来。
在马克思主义人的学说的发展史上,列宁、毛泽东的著作具有巨大意义。他们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坚持和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的基本思想,劳动人民的社会解放始终是他们的理论著述和实践活动的最根本的内容。
列宁坚决反对用所谓“社会一般”、“人的本性”、“永恒道德”等等抽象议论取代对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性和一定社会形态的分析,指出:这一切哲学历史理论就像肥皂泡一样,一出现就化为乌有,至多不过是当时社会思想和社会关系的征象,丝毫没有推进人们对社会关系的理解。列宁从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和捍卫社会主义政权出发,一生对搬弄自由、民主的抽象词句的做法深恶痛绝。他说:“撕下这些撒谎者的假面具,叫这些瞎子睁开眼睛,问问他们。……是要摆脱哪一种压制和哪个阶级的压迫而获得的自由? 是哪一个阶级享受的自由?谁要谈政治,谈民主、谈自由、谈平等、谈社会主义,而不提这些问题,不把这些问题提到首位,不对隐蔽,掩盖和抹煞这些问题的行为作斗争,谁就是劳动人民最可恶的敌人。”(《列宁全集》第37卷,第281—282页)
列宁始终不能容忍把个人同集体对立起来,认为只有群众的集体努力才能保证每一个单独个人的自由。正是社会主义第一次“把真正大多数劳动者吸引到这样一个工作舞台上来,在这个舞台上,他们能够大显身手,施展自己的本领,发挥自己的才能。有才能的人在人民中间是无穷无尽的,可是资本主义把他们成千上万乃至成百万地摧残、压迫和窒息了。”(《列宁选集》第3卷,第392页)在社会主义历史时期,列宁认为,人们的旧的生活习惯、思想意识还没有完全消除,许多世纪私有制所培植起来的个人主义残余还将长期存在,再加上国际敌对势力的破坏,因此思想道德、科学文化教育的任务还十分繁重和复杂,要“树立新的劳动纪律,建立新形式的人与人的社会联系,创立吸引人们参加劳动的新方式和新方法,一一这需要做许多年甚至几十年的工作。”(《列宁选集》第4卷,第176—177页)
列宁当年十分重视全体劳动人民参加国家管理。他强调指出。对于共产党来说、“重要的就是普遍吸收所有的劳动者来管理国家。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是,社会主义不是少数人,不是一个党所能实施的。只有千百万人学会亲自做这件事的时候,他们才能实施社会主义。”。(《列宁全集》第34卷,第49页)他预言,随着向共产主义前进,社会将“进而消灭人与人之间的分工,教育,训练和培养出全面发展的、全面受到训练的人,即会做一切工作的人。”(《列宁选集》第4卷,第205页)
毛泽东同志在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理和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实践相结合的过程中,特别重视人的问题,重视革命和建设活动中“人的因素”。他说,在战争中,“不但看到武器,而且看到人力。武器是战争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毛泽东选集》第2卷,第469页)这是因为,一切事情都是要人去做的,一切物质因素只有通过人的因素才能加以开发和利用。他举例说,军事家不能超过物质条件许可的范围去争取战争的胜利,然而军事家可以而且必须在物质条件许可的范围内争取战争的胜利。军事家活动的舞台建筑在客观物质条件的上面,然而军事家凭着这个舞台,却可以导演出许多有声有色威武雄壮的活剧来。
毛泽东所说的“人”,不是“抽象的人”,而是现实的人、具体的人,他反对抽象谈论人性,谈论人的自由和民主。他说:有没有人性这种东西?当然是有的。但是只有具体的人性,没有抽象的人性。在阶级社会里就是只有带着阶级性的人性,而没有什么超阶级的人性。至于自由和民主,毛泽东认为:世界上只有具体的自由、具体的民主,没有抽象的自由、抽象的民主。在阶级斗争的社会里,有了剥削阶级剥削劳动人民的自由,就没有劳动人民不受剥削的自由。有了资产阶级的民主,就没有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民主。
毛泽东所讲的“人”,不是个别的人,某一个人,而是广大的人民群众。他反复指出,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兵民是胜利之本,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卑贱者最聪明,并由此提出“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群众路线,以及“以合乎广大人民群众的最大利益,最为广大人民群众所拥护”为判断人的言行的“最高标准”。
所以说,中国管理学的理论基础或者说理论支点,即这一学科的“灵魂(sou1)”是马克思主义《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