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中文系有两个班,教室在大门西侧的赭红小楼上;八九年中文系分成三个班,搬到了新建的文科楼里。中文系的宿舍和高中时一样,是三间相通的大宿舍。而那时历史系的宿舍是单间,每间住七个人还有一个床位放各人的箱子,通过老乡关系,我有幸沾了点小光,住了历史系走读生曹永基的床,所以和刘、周、管成了饭友,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饭票轮流管理、洗碗轮流值班。刘、周是历史系,管是政教系,我是中文系。
刘是我们四人中年龄最大的,是我们大哥,对我们很照顾。他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可谓“吵遍天下无敌嘴”。周总理有周铁嘴的美称,我们就送他雅号“铁皮”。几个人起了争论,只要他一插嘴,有理没理的个个都立马闭嘴、俯首称臣,吓得大气不敢出,否则,几句话就驳得你遍体鳞伤、哑口无言,“不服不行”是他当时的口头禅。大哥无论长相、走路架势还是捏起腔来说话的声音,都极象历史系的于书记,加上为人处事比我们老道得多,成了二哥我们膜拜的对象。“铁皮”的大名在我们几个和当时的女友中可谓如雷贯耳。有一次,俺家现在的老三(那时俺们正谈对象)去学院找我,我恰好不在,她不好意思问我的名字,就问其他室友;“你们这里有个姓铁的不?”哈哈,她把“铁皮”当成大哥的真名实姓了,可把我们笑翻了,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那次老铁真的吃瘪了,现在提起来还“耿耿于怀”。鉄哥办事沉稳,考虑全面,人缘极好,先是分到二中后转行到乡镇,很早就得到了提拔重用,不过近几年也多次和机遇擦肩而过,错过了不少良机。现仍在某镇当副镇长,很多人都为他鸣不平,估计近期也该升迁了。
二哥姓周,是个实在本分的人,因长的颜色深点,我们都叫他二黑,二黑哥一上高中家里就给定了亲,高三暑假就结婚了,找了个农村媳妇,当时也算长得漂亮的,人也开朗泼辣。没有了升学的压力,再加上是新婚燕尔,二黑哥非常恋家,身在曹营心在汉,对学习只是应付不怎么用心。因搭车不便又费钱,他常常骑自行车回家。下午下课了,他第一个冲出教室,一溜小跑到宿舍,骑上自行车就飞奔上路了。为了逃避晚自习检查,他绞尽脑汁,机关算尽,有时求哥们替答到,有时编瞎话告假,告的多了,再也张不开嘴了,就在课桌上把书、本子、笔摆好,装出正在学习,人刚刚出去的样子。见了班主任、辅导员等检查纪律的老师,每次都是皮笑肉不笑,当面说好听的,扭脸就是:“不为告假,真懒得理你!” 二哥对家的眷恋和来回奔波的勇气,着实让我们佩服。学校离家有七八十里之邀,但无论春夏秋冬,他都义无反顾,冬天的时候来走都是两头见星星。他的那股韧劲和骑车的速度,非常人所能比,绝不亚于当时时兴的吉普车,成了名副其实的“追车族”。“见车就猛追,见一辆追一辆,不知不觉就到家了。”这是他奔波两年的基本经验总结。黑二哥先是在三中任教,后改行去乡镇作文秘,现在是乡里的一名副科级干部,儿子也即将大学毕业,家庭应该很幸福。
管是我们四人中的小弟弟,是头最大、脸最宽、疙瘩(青春痘)最多的一个,也是学习最认真的一个。我们戏称小弟“管的”、“大头”。管的学习认真,遵守纪律,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他写得一手令人羡慕的好字,喜欢刻图章,为赶潮流也学过口琴和笛子,大概是缺少音乐天赋,还没吹成调就放弃了,远没有他的字见功力。管弟有青梅竹马的女同窗也在学院,和我一个系,是位林黛玉式的千金,整天弱不禁风的样子,纤细的身条、大大的眼镜、清脆的高跟鞋声,把大头弟迷得一愣一愣的,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张口,一桩姻缘也失之交臂。因为老人工作的原因,管弟毕业后分到了我们县委党校,后调入某市,现在某报社作办公室主任,是我们兄弟四人混得最好的一个。管的学习认真,工作也认真,要说做了办公室主任了,吃点喝点公费报销是小菜一碟,可有时去找他,他都是自掏腰包请客,弄的我们都不好意思再让他招待了。管弟恋爱更认真,毕业后经人介绍,和某乡镇的李女士成了牵手人,县乡之间往返四五十里,他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被漂亮的未婚妻哄得团团转。他时时处处发扬二哥追吉普的精神,踏雪迎霜,无怨无悔。那么认真正统的他,牵手、拥抱这样的技术活,不知小弟是怎么下的手。二哥几次教他生米煮成熟饭的招数,他都笑而不语。我们不禁私下嘀咕:这家伙背地里肯定早已得手了吧,要不会这么沉得住气?管弟和我一样,一个媳妇,一个儿子,三口之家。只是不在一个城市,见面少了,想念了,就打个电话聊一阵,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日月如梭,转眼毕业二十年了,我们都早已过了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年龄,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重任在肩。前几天接到聚会通知,想起无忧无虑的学校生活和毕业二十年的历历往事,酸甜苦辣再一次涌满心头。遥祝亲爱的老师和同学们万事如意,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