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与机遇


    昨天午后被朋友拉到了蓝色港湾,商谈剧本最后的相关事宜,看来,我的闲暇时光就要暂告结束了。

    朋友的助理将合同交予我,我扫了一眼,没细看,我说,让我回家再看吧,过去我对合同一向不重视,以为此为君子协定,不重要,重要的是责任与态度,结果吃了不少亏,所以这次我要认真。

     西方世界的资本主义精神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法则,那就是人所共知的“契约精神”,所有的平等、法治、诚信乃至制度设计均是建立在它的基础上,所以西方的制度发展是健康的、良性循环的,即便遇到危机亦能自我修复;而我们国人则缺乏这种契约精神,什么都是哥们义气,什么都是所谓的“一句话”,即便建立了一纸契约亦形同虚设,结果搞得诚信丧失人人自危,道德与伦理精神几近丧失殆尽。

    所以这次我重视,只有尊重了相互间的契约,才能有效地保护彼此的权利与义务。

    小助理说,王老师,我们也不懂这类合同,没搞过,这一份是从网上下载的统一格式,您看看,需要修改告我们一声。

     结果回家一看我大吃一惊,而且愤慨。这是一份纯粹的霸王条款,从头至尾根本没有考虑到编剧的权益,用一种强权式的口吻与语调掠夺性地将甲方的权利强势维护,而编剧的权益则被挤压得无以生存。

    我看着看着义愤填膺,将合同掷在了地上,很想立即打电话给那位朋友,将我的意见一一告知。我是一个有话必须要说的人,我不会掩饰,不会打圆场,不会敷衍,不会得过且过,一句话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这类合同不仅仅是事关于我个人,亦事关所有的同行,什么人竟敢将这么混帐的霸王合同挂在网上,居然没人予以评说与抨击?太诡异了!

    可我电话没打通,对方关机了,一看表,哦,确实太晚了。

    上午起床后认真地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我不能太情绪化,我相信对方真是不懂,而且从他们的角度说,一旦合同考虑得均为他们的权益,他们肯定是无疑义的,没有人会真正地为另一方着着想,这就是为什么要有契约一说,这就是人与人,人与事之间的博弈与较量。

    好在我在这一次的事件中是强势者,好在我的名气会让我有一定的话语权,我有条件讨价还价,可是那些初来乍到的入门者呢,他们是不是遇见这种事就要忍气吞声?

    社会真是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权利是靠每个人自己争取,“从来没有救世主,全靠我们自己,”这是国际歌中的一句歌词,一九八九的一天当我们高唱着它,挥舞着手中的大旗,豪情满怀地走在大街上时,我真正理解了这首属于无产阶级圣歌的深刻含意。

    所以我决定,这份合同作废,重新起草一份,将编剧的权利一条条加上,彼此尊重,让它成为了一个公平正义的范本。

    礼平今天与他的老同学出游了,他们当年北京四中的一批学生是文革其间的弄潮儿,四中的名字由此而名满中华,国为在这个学校产生过被江青镇压的联动分子,即:闻名中外的“五一六分子”,许多人因此而被关进了监狱,他们中大多是高干子弟,就连礼平本人亦被关押了一段,今天他们再度聚首京城郊外,重述当年,由头来自于我与礼平的那两次“对话”,所以礼平执意让我也去与大家见一面,我婉拒了,我属于那个年代的小弟弟一辈,在长兄辈面前只有惭愧,虽然我对他们那一段经历极为好奇。

    我告知礼平,我们就要开始练活儿了,这是你近一段最后一次出游,从后天始,我们就要进入状态,一场真正的硬仗在等着我们,我们必须出好活儿,这不仅仅是我们的目标,亦是一份责任。我还告诉他,资方要求我们在此其间闭关写作,安排我们到一海边观景宾馆住一段,安心创作。礼平却告我,他与一同学说好了,先到他的别墅去住几天,聊聊剧本构思,他还告我这一老同学是谁。

    是一位我如雷贯耳的人物,其父是当年共和国的领导人之一,文革惨遭迫害,礼平希望我能与他见上一面,而我,感兴趣的是前一段一位律师公案与此公有关,无辜受连,我甚至为那一公案愤愤不平地撰文评说,我想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法律竟形同儿戏?礼平感叹地告我说,他这次见到这位老同学时,真是感觉他老了,满面沧桑,酒后竟会抱着他号啕大哭,但依然正直淳朴。他比我还小一岁,礼平最后说。    

    我答应了礼平,先到他家住上几天,顺便与这位大哥哥聊聊,我相信他内心是孤独的,有满腔的话想对人诉说,我想我会是一个真诚的倾听者。

    可我在所谓的观景宾馆住不了几天,人生有时挺有意思,没事时天天日复一日,而一旦有事了,所有的事情都会纷至沓来,我八月中旬可能还有一挺大的事,我只能兼顾了。其实,就我个人而言,很想藉此机会逃离一下城市的喧嚣,在一安静的所在陶冶一番心情。

    过几天,我的博文或许会少了下来,我要进入新的创作,但我仍会写,因为写博于我不费吹灰之力,它是我休息的一种方式,但我在心中隐隐地期待这一次的挑战,它是一次攻坚战,我与礼平有足够的精神准备────虽然我不如他那么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