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都市，小杜要回西北了，我该怎样劝慰她？

 

作者：梁石川

 

（1）小杜突然来了一个电话，说她要离婚了，我有些吃惊。我问她原因，她不肯说，只是在电话的另一头不停的抽泣……她说，她准备带着孩子回西北去，那时，笔者突然想起了张贤亮小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里的“红缨子”。不，还有路遥小说《人生》里的“巧珍”。那两个女子仿佛同在哭泣，现在又多出来一个活生生的小杜，让我的心开始酸楚起来。

 

事实上我与宁夏姑娘小杜是在飞机上认识的。

 

在宁夏区中卫机场，那个风风火火的姑娘一出现，我就觉得她就是张贤亮小说里的“红缨子”。那天，我并没有带多少行李，只是背了一个简单的电脑包，而小杜却是带了大宗的行李。她用目光火热的描了我几眼后，下定了决心。她说，大哥，一会登机时，你帮我提一下包吧，这包太重。那时，我手里拿着一本新出版的《读者》杂志，在闭目养神。

 

毋宁置疑，我被这个姑娘的热情与直率给下了一跳。那本《读者》杂志上有我的一篇文章，是写《不要和陌生说话》的。根据我的经验，在外出发时，无论如何是不能轻易相信人的。因为在河南时，我去帮一个“独眼人”拿东西，结果那人硬是赖我碰瞎了他的眼睛，要我赔偿。那时，我心里有些恐惧，但我却毫无办法，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看到周边还有几个人在张头张脑的向这边看，很像是“独眼龙”的同伙。

 

最终我想了一个办法，我说大哥，这样吧。你看我是一个外地人，也没有带多少钱，你的一只眼睛，怎么也得值个万儿八千的吧。我身上连几百块钱也不到了，你要想拿到钱，得跟我去战友那儿拿，在这里开了一间公司。我说这话时候，百分之百的撒谎。因为，我想起了一个人，是我的一个战友，曾是几次约我去他那儿玩，我怕是给他添麻烦，即便是到了河南也不曾打扰过他。这时，我想突然就想到了他，他在一家派出所做副所长。

 

那个独眼龙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默许了。他向周围张望一下，又使了个一下眼色，像是告诉他的同伙这事有门。他们坚信我这个外地人拿他们没有办法。我拔通了战友的电话，我告诉他，我把一位大哥的眼给碰坏了，需要他的帮忙。我的战友立刻紧张了起来，问我在哪家医院，我说不，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钱，要跟我去他那儿拿。我的战友在电话里哈哈大笑，他说，这样你们来吧！我说你要准备一万块，我故意把诱耳说的大了一些。

 

我的战友早已心领神会，他说这样吧，你们直接打车到火车站吧。我在办事，我在某某地方等你。我说不知道地方呀，我故意说。你和那位大哥说吧，我们打车过去。于是，我把电话递给了“独眼龙”，他接过电话，与我的战友在电话讨价还价了一会儿，这才把电话还给我。当我们来到火车站的时候，我的站友早就带人等着了。这时，“独眼龙”突然醒过神来。他推开车门想跑，可是晚了，他被我的战友和其它民警抓了个正着。

 

那天，我与战友聊了很多，他多半是说了一些仕途的事情。我却没有听进耳里，只记得喝了许多的酒。就在我从郑州飞回北京后不久，我在网路上看到了一篇新闻，写的是我的战友所在的派出所抓获了一个“特大团伙”诈骗团伙，主犯就是“独眼龙”。只不过，他们破获这个案子是经过很久的跟踪与部署，我这样描写其实还不够，里面还蕴藏了许多缜密侦察等让人肉麻的字眼。

 

我看那篇报道时，特别的吃惊。如是以往，我会打电话过去祝贺一下，但这次我没有。其实，那会儿，我并不是对我的战友的做法失望，而是觉得他帮过我，也许是为了自己仕途的需要，所做的一个无奈之举。

 

（2）小杜她不容易，别看样子只有二十岁出头，其实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她在家里排行老二，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上面是一个哥，刚刚成婚。小杜告诉我，她在北京大学毕业后，就找了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嫁了。那个男人手里的钱在小杜嫁给他时，并不多，小杜图的是能够留在北京。小杜说那个男人以前对她真的不错。去年拆迁一下子有了五百万和两套大面积的住房，拿出五十万，帮小杜家在中卫买了房子，紧接着就有人给她哥提亲，她这次回来，就是为她哥办喜事的。

 

她说，人还真的看不出来，以前的时候，大她二十岁的男人，做苦力，现在有钱了，开了一间公司，整天忙的不回家，连儿子也很少抱了。那时，笔者分明看到小杜的脸上写着许多的忧愁。只不过，她在极力的隐藏暗留在心底的些许恐惧和焦虑。我是一个不会安慰女人的男人，当我从小杜的眼角里看到那种愁惑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办法去安慰她。

 

飞机在云层里穿行，我说有些困了，小杜突然有些生气。她说，我是信任你才和你说说话的，你这个人怎么不尽人情呢！难得听到“信任”两个，我连声说着sorry，她才满意地一笑。那个笑没有埋藏什么，我感觉的出来。此时，一定会有人说我是在飞机上有了艳遇。其实不是的，我不想和小杜谈论她的家庭的，虽然我心里有非常强的好奇心，可她仍旧围绕着她的故事说着话。

 

她说，她是一个80后女孩。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她像所有想留在大城市里的人一样，开始了新一轮的拼搏。刚开始她去了一间工厂里做工。但是刚进工厂时，枯燥乏味的作息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很无聊啊！她说，每天除了工作、加班，就是睡觉，真的很无聊！不过，让她唯一宽慰的是她可以赚钱了。她可以帮助她远在西北的父母分担一些家庭重担了。为了她读书，他的哥哥一直没有娶亲，她说。

 

后来，她遇到了他。那个长的还可以的中年男人，常常殷勤地在她身边跑前跑后，有时候，还会请她去打牙祭。再后来，他说，他爱她，想娶她，可以帮她留在北京。她说，当她听完他说出这些条件后，没有犹豫，不久就与他走进了结婚的殿堂。再后来，她说，她就有了自己的儿子，那个活泼的小男孩——冬冬。

 

冬冬来到了人间，让那个男人喜出望外。把她娘俩儿捧在手心里疼着。为了让我们娘俩儿生活好一些，他去做过危险的职业，至于什么职业，小杜却没有透露。

 

那个时候，他回来晚了我会很担心，常常抱着儿子去马路边上等候。只到看到他回来，自己的心才会放下来，小杜在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幸福。笔者那时在想，一个容易满足的女人，像小杜，恐怕丈夫的关爱，儿子的降生对她来说，是最为满意的事情了！

 

（3）真的没有想到，小杜说，我们这里要拆迁了。

 

那天，他早早的起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站在镜子前不停的照。小杜骂了他一句臭美，他过来吻了她，小杜说这话的时候，脸红了。那时，我想说，你是不是喝了宁夏红。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看到了小杜有些害臊。

 

小杜说，他吻过她后，就大声地喊咱家有钱了。

 

他喊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感到高兴，那时我在想，嫁给这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总算是熬出头了。小杜说，那时，我像他一样开心，真的。

 

拆迁可以让人一夜暴富。早前，笔者对北京郊区有过一个调查，拿一个3口之家举例，有一个200平方米的小院那可就发了，这样的条件大约能分到两、三套楼房，之外政府补助的拆迁款大约在40和50万元之间，据说，有些拆迁户一开价就超过20万元每平米。当然，有更大一部分农村住房的面积会更大，几世同堂，人口多的补的就多，配上十几、二十间套房，加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补偿金一点也不奇怪。随着房价的暴涨，这些原本靠着务农年收入不足万元的家庭，一下子身价几倍十几倍的翻。

 

相关资料显示，据不完全统计，仅今年，朝阳区将有45个村拆迁，涉及4.67万农民，海淀区将有20个村拆迁，大兴将有64个村拆迁，怀柔将有3个城中村拆迁，昌平至少30个村拆迁等等，就表示着还有大批一夜暴富的农民出现。

 

原本质朴的农民，突然间就有钱了，有房了，还有了一大笔的剩余资金。不管这些人的心理建设怎么样，会不会理财，但是钱到了他们手里他们可以自己做主了。

 

小杜的丈夫看来就是这样，一夜暴富后，拿剩余的钱开了自己的公司。小杜那个曾让自己着迷的女人，虽然给自己生了儿了，但是现在却拢不住这个男人的心了。小杜在电话里伤心的哭着，我却没有一点办法，挂点电话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这天真是太热了，让人睡不着。红缨子、巧珍还有小杜，三张不同的脸，不停地在我眼前晃动。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竟然困的不行，倒头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