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路:这个时代命运最凄惨的那些人(图)


有一种“暴力”叫围观

文/柯云路

 


 

关注是种力量,围观是种压力;而对于被围观的人来说,它是一种“暴力”。

 

不久前,我去看望家住东三环的一位长者,听他说起自己亲历的一件事。

几天前,长者与老伴一起上街购物,途经一处刚刚竣工的建筑,远远就见围了一大群人,又见建筑物上挂着些横幅彩带,以为是商家的促销活动,遂以看热闹的心态凑了上去。岂料走近才发现一群人正齐刷刷地仰头上望,只见十几层的楼高处站着一个年轻人。

这才知道遇到了媒体常常报道的自杀跳楼事件。

老人有些耳背,站在上面的人嚷些什么根本听不清,还未及向周围人打听清原委,110警车已拉着警笛赶来,接下来是迅速铺开气垫,上楼劝导营救。由于警察到场,站在上面的人情绪更为激动,边来回走动边挥舞着胳膊大声喊叫着什么,不允许救援者靠近。底下的一些人显出了不耐烦,有人喊:“有种就快点跳,少在这儿吓唬人!”有的喊:“大冷天的,别瞎耽误功夫!”还有的议论:“估计他也没胆跳下来,不过是吓吓人罢了。”

这对老人在寒风中默默站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那位自杀者被安全营救后才离开。离开前更让他刺痛的一幕是,他听到了一些人对这个结果的不满:“早知道是作秀,吓唬吓唬人罢了!”

一百多年前,中国因其贫弱而被讥称为东亚病夫,少年壮志的鲁迅决心学医救国。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改变了他对人生的选择。在日本求学期间,他看到一个电影,画面上一个中国人被杀害,而作为同胞的围观者均表现得十分麻木。由此他毅然弃医从文,开始了一场孤独的精神救赎。在后来的写作中,他更以“人血馒头”重击麻木的灵魂。

人生在世,对生命的珍视是生命本身赋予的一种本能。在相关的媒体报道中,我们也看到过记者事后对这些自杀事件的采访,有的因冤案得不到昭雪,有的是民工讨不到工钱,也有的是无法面对的家庭纠纷……我想,当那些一步步爬上高楼、攀上电线杆准备跳下来以自己的生命一搏,从而实现某种要求或愿望的人,即使他并没有最终下决心放弃生命,即使这只是一种实现要求的手段,但对这种手段的选择本身也已说明当事者被推上了怎样的绝境。

是的,一个法制的社会并不提倡这种极端的手段和行为,人们应当通过正常的行政或法律渠道解决困境并争取正义的伸张,但这并不是本文所要讨论的话题。我只想说,对这样一些弱者,当他们身处险境时,同情并且援助是最起码的人类情感。

比起鲁迅生活的时代,没有人再敢称我们为东亚病夫,随着经济的高速增长,我们在世界范围内的各项体育赛事也赢得了越来越多的金牌,怎样树立大国形象成为挂在大众嘴边的话题。但作为一个受尊敬的大国,她的国民应当有怎样的精神与文化形象?无论是奥运会,还是世博会,我们对世界的承诺是展现一个开放和文明的城市。然而,开放与文明的首都不仅仅是四通八达的漂亮街道和巍峨矗立的高楼大厦,它应该而且必须包括文明的行为和文明的心理。

——文明的心理首先是博大的爱心。

那个走上高楼陷于险境中的生命是令人同情的。

但比起那些无动于衷甚至表现出闹剧般恶意的看客,谁的灵魂更可悲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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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心灵的地狱》是一部纪实作品,真实而详尽地记录了作者对一位抑郁症患者的分析与帮助过程。十多年前,当作者认识这一家人时,作为画家的丈夫已失去正常的生活能力,中西医及多种药物治疗均无明显疗效,妻子为照顾丈夫失去工作,女儿也由于环境的影响身心健康受到极大损害。在一次学术活动中,身心备受折磨的患者妻子向作者请求帮助。随后,就有了这部作品中所展开的一系列活动。现在患者早已康复,一家人正常而幸福地生活着。在整个解析过程中,作者对人为什么会生病,疾病产生于何种个人、家庭、环境及社会原因;人在什么情况下能够康复,战胜疾病需要哪些条件,提出了一系列新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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