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物权法百科全书小辞典591

当代物权法百科全书小辞典591

留置权的最优先受偿与限制

陈绪国

物权法第二百三十九条规定：“同一动产上已设立抵押权或者质权，该动产又被留置的，留置权人优先受偿。”

本条款，是关于正确处理留置权与质权、抵押权关系的原则性规定。

根据本条款的规定，留置权在设立和行使时，具有排他权与除斥权，可以依法对抗质权人或者抵押权的一般优先受偿权，属于清偿债权时最优先受偿的一类担保物权。

留置权优先原则，指留置权在设立和行使时，相对于质权、抵押权优先的最优化行为规则，包括留置权择优设立原则与留置权最优先受偿原则。前一原则是后一原则产生的原因，后一原则是前一原则发生的结果。留置权优先的合法性与否，主要从留置权凌驾于抵押权、质权之上设立的适可性中反映出来。

上辞条，讨论留置权择优设立原则；本辞条，讨论留置权的最优先受偿与限制。

二、留置权的最优先受偿与限制

留置权的最优先受偿原则，指在留置物上不存在优先权和无违法瘕疵的情势下，留置权得优先于抵押权、质权等担保债权上享有的最优先受偿的权利的规则与方法。

1．基于留置权物权地位的最优先受偿规则

担保物权法中，已经确定动产质权优先于抵押权，动产留置权优先于动产质权与动产抵押权，不受留置权设立先后条件的限制。故同一动产上，无论留置权是产生于抵押权或者质权之前，还是产生于抵押权或者质权之后，留置权的法锁与信托效力、物权效力和法律效力，都优先于抵押权或者质权。也就是说，留置权对于抵押权或者质权的优先效力不受其产生的时间的影响，其发生的效力是全面的效力，不仅仅指物权效力与法律效力，留置权的法锁与信托效力也在其中。只有以上四种效力是全面的，留置权的最优先受偿权利才是圆满的。

留置权的最优先受偿权源于留置权的担保物权地位，留置权的担保物权地位源于留置权成立和加权式成立的法律要件与事实要件。相比之下，抵押权与质权的成立要件，是为了担保债务的履行和债权的实现，才成立其担保物权。留置权的成立要件，是债务人不履行债务的事实已经存在，需要采取果断与短促突击的特殊方式来实现债权。由此可见，留置权的法律地位、法锁地位、信托地位与物权地位属于高端的地位，其优先受偿权非得高于抵押权、质权不可。这种定义，是毫无疑问、毫无悬念的。

2．留置权加权式设立不受“善意”或者特定的“恶意”的影响规则

留置权加权式设立不受“善意”或者特定的“恶意”的影响，是小心求证、大胆的设想。这是专指留置权对抵押权或者质权的优先效力，包括留置权的法锁与信托效力、物权效力和法律效力，都优先于抵押权或者质权，并放宽条件要求。

所谓“善意”，指留置权人对同一动产已存在的抵押权或者质权不知情，“贸然”成立的加权式留置权。那么，不知情者不为错，是免予法律责任的惯例，这是毫无疑义的。所谓“恶意”，指留置权人对同一动产上已存在的抵押权或者质权知情，而非恶意串通的意思。那么，这种恶意，是相对而言的，是形式上好像是恶意，性质上或者法律上不认为是恶意。也就是说，相对于抵押权人或者质权人好像是恶意的，而法律的物权化倾斜度是适宜的。

相比之下，抵押权人或者质权人所面对的债务人不履行债务的情形是第一次，假设抵押权或者质权担保期间届满是第一次。留置权人所面对的债务人不履行债务的情形是第二次，客观上留置权担保期间届满时是第二次。要论什么“恶意”，债务人的恶意嫌疑最大。债权人是弱势者或者受害者，法律保护弱势者与受害者，是一条既定方针，相信大家也可以理解与支持。当然，什么是可行的恶意，什么是不可行的恶意，应当有个法律边界线，需要认真对待与研究。

关于“恶意”设立加权式留置权的问题，不仅仅是个可操作性问题，更为重要的是法理观念问题。立法权威专家对此作出了专门的说明。立法专家说，立法中，有的认为，为了防止当事人利用留置权的优先效力，恶意在已设有抵押权的动产上行使留置权，妨碍或者排除动产上抵押权的行使，建议明确规定，同一动产上留置权产生于抵押权或者质权之后的，只有留置权人属于善意时，留置权效力才优先于已存在的抵押权或者质权。物权法出台后，立法专家们对此事情背景与法理解说，作出了祥细的介绍。具体内容，刊载在王胜明主编，姚红、杨明仑副主编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解读》第509～511页上。

立法专家讲的理由，主要有两点：一是从公平原则和留置财产价值上入手来分析。专家认为，留置权产生的基础是公平原则，在适用留置权规则的许多情况下，留置权人一般都使被留置财产的价值得到保全，且留置权人的债权与被留置动产的价值是微不足道的。二是不能专注于留置权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这一事实要件上做文章。专家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仅仅以留置权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该动产上存在抵押权或者质权就否定其优先效力，对留置权人是不公平的。实践中，留置权人留置某一动产时往往知道该动产上存在抵押权或者质权，并以汽车修理厂与汽车所有人的债的法锁关系，以及其他担保物权人的优先受偿权关系为例子进行具体的说明。

确实的，留置权先于抵押权或者质权设立，其优先权大家都好理解。留置权后于抵押权或者质权设立，其优先权不是很完美，出现意见分歧是很自然的。所谓知情与不知情，许多问题也容易产生争议。干脆大胆地，将优先权向留置权人进行物权化倾斜一下，就可以当事人之间避免很多的不必要的争议，也许不是一件坏事。

3．留置权最优先受偿权的排除规则

留置权最优先受偿权的排除规则，指原则上，在特定的事实要件、法律要件上进行零物权式的否决。这种零物权的意思，是债权人于法定的条件下不能取得的权利，对于不法取得的这种特权，又可以依法剥夺或者撤销为零物权的位置上。

简单地说，留置权最优先受偿权的排除规则，主要集中于以下两个基本方面：

第一，对于当事人恶意串通而设立的留置权，法律、法锁、信托与物权关系全部无效。

当事人恶意串通而设立的留置权，是当事人之间为了一同谋取不正当权利或者非法目的，从而设计的担保物权圈套，利用留置权最优先受偿权来攫取抵押权人或者质权人的合法权益。如当事人之间不存在债权与债务关系，凭空捏造债的法锁关系与信托关系等不正当关系，设立虚假的留置权；或者以关联企业的内部力量对抗其他抵押权人或者质权人的优先受偿权，设立恶意串通的留置权；关联利益人专门为逃避债务，制造混局面，让担保物权人之间相互争吵，从而浑水摸鱼，让利益关联人设立逃避债务的留置权等等。均属于恶意串通而设立的留置权，法律、法锁、信托与物权关系全部无效。

第二，留置物上附有优先权的，留置权最优先受偿权受此物权排除。

正如前文所示，优先权，也称“先取特权”，它是指特定的债权人依据法律的规定而享有的就债务人的总财产或特定财产（动产或不动产）优先于其他债权人而受清偿的权利。其中，就债务人不特定的总财产上成立的优先权被称为一般优先权，而就债务人特定动产或不动产上成立的优先权被称为特别优先权。

简单归纳：一是在特殊情势下，公共利益的优先权优于留置权。二是对于特殊的劳务性费用，于特殊情势下优先权优于留置权。三是特殊的财产，如船舶、航空器等本身具有优先权，其优先权优于留置权。

应当明白，留置权于特定情势下，其法律效力、法锁效力、信托效力和物权效力一同被排除。总体来说，主要原因或者多数情势下，不在于留置者与其他当事人恶意串通而被排除，而在于受到特种优先权的制裁。特种优先权广泛存在于各种特别法、专门法之中，有着神圣性、绝对性的权利价值，对于各种担保物权包括留置权在内，有排他权、涤除权，而且排除的法律效力高于排除恶意串通之类的法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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