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思偶得：会计思维与科研（3-2）

2010年11月3日，笔者曾受邀到湖北大学商学院为会计系的师生作了一场题为“会计思维与会计科学理论研究”讲座，用时约三小时。该演讲的录音由2010级的陈磊、李想、杨姚幸子和杨姚存子四位硕士研究生进行了内容串接，后经作者做了必要的校订与调整，并择要发表于《财会通讯》2011年第3期与第4期。现将主要内容分三次贴于此，以与有兴趣的朋友交流。

会计思维与会计科学理论研究漫谈(续一)

三、会计科学理论研究：思维逻辑基础

今天我要讲的第三个问题，就是科学理论研究的思维逻辑基础问题，我将其归纳为“五定”，即定位、定型、定责、定序和定量，下面从五个方面与大家进行交流。

（一）定位：确立研究范式

我这里所说的研究定位，就是要选定一种适合自己的研究范式。与研究范式相关的关键词有四个，即理想（Idealism）、理性（Rationalism）、经验（Empiricism）和存在（Existentialism），理想是创新的思维理念，理性是严谨的逻辑推导，经验是资料的系统分析，存在是现实的客观形态，这四者构成了一个思维形态结构分析模型（IREE），我们也可以将其做成一个如图４所示的坐标系，从而就构成了四个不同的象限，也就界定了两种不同的研究范式。

图4　思维形态结构分析图

图4中的象限Ⅰ，是理想与理性的结合，即如果你把创新的思维理念与严谨的逻辑推导结合起来，你就可以提出一系列有创意的主张，如果你具备这个能力，你就去可以做这类研究，即规范研究。譬如，我可以思考这样三个问题，应当如何将中国的会计信息质量提高呢？然后提出应当抓好哪些环节的工作，需要出台哪些制度和法规，这些制度与法规应当由哪些条款构成，应当由什么职能部门来推动，应当建立什么机构，应当如何考核绩效，即你通过自己的独立思考确立一整套学术观点，提交给有关部门，以供其参考实施。可现实情况却是，规范研究成果要想得到推进有个条件，即提出者最好是一位大家、是一位权威人士，这样他说的话，才有人听，才有人信，一般的人提出来，其影响力就小甚至于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为什么呢？因为中国的社会科学研究成果要转化为现实的社会效益有一个环节很重要，就是你的研究成果一般需要要经过领导签批并收进红头文件后，才可由职能部门来推动实施。不然，你的研究成果就会只是在学者的书斋里束之高阁，或者是在学术圈子内互相陶醉，而难以形成实际的社会效益。我这样说，也并不是排斥我们在座的同学选择规范研究范式做研究工作，即使要做，最好尽量做小一点的问题。你不要一上来，就提出要研究中国的财务会计概念框架如何改革的问题，或者如何建立一个新的财务会计概念框架问题，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最好是等你过几年，专业理论知识丰富一点再做也许更好，或者是等你将来读葛家澍教授或者郭道扬教授的博士时再做这个题也许就最更好一些。

既然走这条路走不通，那么我们就得选择下一条路，即进入图4所示坐标系中的象限Ⅱ，我们可以把严谨的逻辑推导与资料的系统分析结合起来，做点实证研究。你可以根据你的兴趣找一个小题，做调查研究也可以，做档案研究也可以，做数据分析也都可以。即先根据你的理论分析，参照别人已有成果，提出研究假设与研究设计，然后进行资料分析，最后得出结论，这个结论也许可以为完善某个政策提供咨询与支撑。这是我们现在普遍希望同学们能够进行尝试与掌握的一种研究范式。为什么呢？主要是希望你能够把所研究的问题做小一点、做细一点、做扎实一点，以掌握研究的方法与技术。

图4所示坐标系中的象限Ⅳ，是将现实的存在形式与创新的思维理念结合起来，这就是我们实证研究里面的案例研究。我个人认为，我们同学们开始学习做研究时，可以考虑先从案例研究做起。譬如，大家都知道我们湖北大学会计系的同学们质量高，但原因是什么呢？为什么我们的同学们质量就比其他学校要高呢？为什么我们学校毕业的会计专业同学们就供不应求呢？若《湖北教育报》的记者对我们系的夏主任进行采访后，将“同学们质量高”这一现象背后所隐含的相关因素进行总结与提炼，归纳出我们有三大管理体系、四大考核系统、六大支撑系统、八大评价反馈机制什么的总结材料，这样就可以按照其所总结的模式，将经验推而广之。

我想请在座各位思考一下，我们现在通过媒体披露的案例，是成功案例多些？还是失败案例多些？媒体所披露的失败案例多，对不对？但你们想没想过，它后面的原因是什么呢？实际上，不是我们做研究的不愿意做成功的案例，我们会计上有一句话，叫“信息不对称”，对不对？因为你若做成功案例的时候，有时候你的信息就不太对称的，你调查时所看到的肯定都是正面的，谁也不会有意将负面的信息披露与你。而最后你以不对称的信息做出来的成功案例，就可能会使自己陷于极为尴尬的境地，就有可能构成研究风险。这种事，前几年就有一例。2007年8月13日，湖南湘西自治州凤凰县凤大公路堤溪段的大桥突然垮塌事件前后，媒体围绕建桥的报道，就较为典型。非常巧合的是，13日当天，湖南湘西州当地媒体《湘西团结报》曾发布的报道透露，为了给预定在当年9月20日举行的“湘西州50周年州庆”献礼，凤大公路“工人们正抓紧时间施工”，“经常组织施工队伍进行劳动竞赛，在施工中掀起‘赶、比、超’的热潮”。这篇报道还称，凤大路建设由湘西州凤大路建设有限责任公司负责，公司由湘西州公路局“抽调精兵强将组成”；公司“严格按照国家有关规定，对施工、监理等工程进行招标，”自开工以来，凤大公司“积极推行工程建设精细化管理，着力抓好工程质量、安全、进度、成本、廉正管理五大控制。几年来，建设工地从未发生一起安全责任事故，公司未收到举报不廉的电话或信件，受到一致好评”等。这篇报道说明，这个桥从立项开始，到设计、招标、投标、建设、监理的各个环节均管理得非常之好。非常遗憾的是，就在《湘西团结报》发布报道的当天，这个桥却垮掉了！你想，这篇文章如果是你写的，那你会觉得面上很无光的。这即为研究风险！而你如果做失败的案例，在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只要有企业一出事，就会有人把相关的信息全部挖出来，并且全部披露出来。做研究的，可以基本上在信息对称的情况下进行分析、解析、剖析与评析，并提出相应的见解。这既是为了防范我们自己的研究风险，也体现我们会计“稳健性”的职业特征吧！

至于图4中的象限Ⅲ为什么不能构成一种独立的思维范式，同学们可以自己去看这个图，应当会明白其中的原因。

（二）定型：理顺思维逻辑

我这里所说的研究定型，即将研究思维与研究方法的应用结合起来。这里，我借用了美国著名社会学家华莱士（W. Wallace）于1971年提出的社会研究逻辑模型——科学环的原理，根据我自己的理解进行了适当加工和整理后形成了科学理论研究的基本思维框架图，做这个图我还真是花了一点时间，因为国内有关资料上介绍的这个图不大一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谈了。华莱士“科学环”的核心是四个关键词，即理论（Theory）、假设（Hypothesis）、观测（Observation）和经验概括（Empirical Generalizations）。它们之间按照研究思维的演进构成了一个如图5所示的THOE模型，这个图也是我们做实证研究的基本思维模式。通过分解这个图的形成原理，我们就会觉得，实证研究看起来很复杂，实际上并不太复杂。

图5 理论研究科学环结构图

从图5上，我们可以看到，实证研究的思维逻辑是四个步骤：第一，是要根据有关理论来认识某些现象或者故事，并将理论分析演化成研究假设，这一步骤就需要用逻辑演绎的方法来进行推理。第二，为了对通过理论分析提出的假设进行验证，就需要用一些专门的操作化办法，如测量方法、抽样方法和调查方法等技术来进行验证。第三，需要将验证后的资料及观察结果记录下来，并对资料进行整理、分类和统计分析，就要用到测定与分析方法。第四步，需要将定量分析的结果进行归纳的总结并得出结论后，再抽象出概念，论证你的命题，形成你的观点。然后，你再发现问题，再进行假设，再找资料，再验证，大概就是这么一个过程。当然，在研究过程中，还包含一个假设检验问题。有时候，你的假设确立得当，它就可以被接受；但若确立得不当，它就不能被接受，不能接受就叫拒绝了，拒绝了以后就再重新提出假设。

因此可以说，整个实证研究过程，就是由图5所示环状后隐含的思维逻辑所推动。理解这个科学研究环时，应当强调一个理念，即任何研究过程都是多种思维模式的结合，并不存在规范研究与实证研究的互相排斥问题。我们要注意运用哲学上的一分为二观来看待这两种研究范式，千万不能一强调实证研究，就看不起规范研究成果，或者是一说起规范研究，就瞧不起实证研究结果，这个大可不必。从我们对这个图的分析可见，它们两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的：要将理论分析变成假设，我们需要演绎推理的方法；要把假设进行验证，需要搜集资料，我们要用操作法的办法；要把资料进行记录与整理，我们要用大量技术分析办法；要根据记录结果和分析结果得出结论，我们必须运用归纳法。

我们还可以对图5从两个不同的视角深化理解：第一，从对现有理论演绎运用开始到构建新的理论。我们可以用一根线将图5从上到下切分成左、右两个部分：左边可以称之为理论演绎过程，其上面的起点是应用理论——知道该观察什么，其下面的终点是检验假设——知道该改变什么，其逻辑过程即理论分析——推导出假设——搜集数据——检验假设；右边可以称之为理论建构过程，其下面的起点是根据观察——知道该研究什么，其上面的终点是建构理论——理解所观察的现象，亦即根据搜集到的资料分析发现问题，然后归纳得出结论，形成新的理论。第二，是对研究过程中研究方法综合运用的理解。我们可以用一根线将图5从中间切分成上、下两个部分：上半部分可以说是从理论分析到理论归纳，即理论研究，运用的主要是归纳法和演绎法；下半部分则可以说是从是从数据搜集到数据分析，即经验研究，运用的主要是操作化方法和定量分析法性的技术方法。所以我们说，实证研究方法与规范研究方法并能割裂开来，它需要相辅相成，互为所用。

综合上面的分析可知，理论与研究之间是一种相互作用、螺旋上升的不断循环往复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体现出两方面的特征：第一，理论与社会科学研究是一个永恒循环的两个相对独立的组成部分，理论鼓励人们进行可以证实或反驳它的社会科学研究，而社会科学研究成果被用来证实、否定或者修改某一理论乃至于提出新的理论。社会科学知识也正是在这样一种循环往复、永无休止的过程中一步步地积累起来的。第二，社会科学理论研究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它可以从任何一点开始，也可以在任何一点结束。同是经验资料，在其作为导出理论的起点和作为检验理论的终点时，功能上是不一样的。同是理论解释，它作为推出假设、指导搜集资料的起点和作为经验资料概括的终点时，功能上也是不一样的。

（三）定责：明确研究程序

我这里所说的研究定责，即具体的研究工作应当怎么做，它可以分解成几个阶段，每个阶段都需要做的工作不同。一般的研究工作，大致均可分解成准备（Prepare，有3项工作）、设计（Devise，有3项工作）、实施（Perform，有3项工作）和总结（Finish，有3项工作）四个阶段。这四个阶段实际上就构成了我们做研究工作的、如图6所示的理论研究基本程序循环图，或称PDPF动态循环模型。

图6 科学理论研究过程及工作内容循环图

图6所示的这个循环图，它由三个闭环所构成，不同环节有不同的工作任务与要求，用个不太贴切的比喻，它就像我们武汉市现在的三环线：第一环为核心环即阶段环，先是准备阶段，然后是设计阶段，再后是实施阶段，最后是总结阶段；第二环为目标环即工作环，共有十二项不同的工作，每个阶段均有三个大的主要工作；第三环为操作环即技术环，共有几十项不同的小任务和小要求。可见在研究的不同阶段，就有不同的研究工作目标，也有不同的研究工作要求。下面即围绕图6与大家交流一下如何理清你做研究的工作程序问题。

第一阶段，是研究准备阶段。在研究准备阶段主要有三项工作，即确定一个主题、形成一个问题并实施初步探访。

首先，要选择研究主题（choose a subject or a topic)。即从现实社会中存在的大量经济和社会现象、问题和不同的专业领域中，根据研究者的兴趣、需要与动机来确定一个研究主题。它要受研究者的理论素养、生活阅历、观察角度、研究兴趣、社会环境及各种主客观条件的影响。譬如会计信息质量控制、企业内部会计控制制度等。

其次，要形成研究问题(focus a question)。即通过进一步明确研究的范围，将最初比较含糊、笼统、宽泛的专业研究领域问题或者研究现象具体化、精确化，将其转化为既有价值、又有新意，同时还切实可行的研究问题。譬如，企业内部管理者行为对会计信息效度的影响程度研究，这就是研究对象界定得比较具体的一个问题，它是一种从一般到特殊的“过滤”或从模糊到清晰的“聚焦”。

最后，要实施初步探访。即对所选定的研究问题或者主题进行研究时，在设计研究方案前，需要做诸如搜集相关信息、查阅相关文献、请教有关专家和必要实地考察等初步探访工作。

举个例吧。同学们毕业认要选题了，你想写什么？你说我想写会计管理体制方面的问题，这只是一个主题；我问你，你想会计管理体制方面的什么问题？你说我想写会计监管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值不值得写呢？你需要搜集资料，你需要与导师交流，你需要找专家咨询，你需要跟同学交流。如果综合不同渠道的信息后，大家都说这个题可以写，有一定的价值，那你就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工作了。

第二阶段，是研究设计阶段。在研究设计阶段主要有三项工作，即确定一个目标、设计一个方案并准备相应的研究工具，这一阶段主要是为实现研究目标、完成研究任务而进行的路径选择与必要研究工具的准备。

首先，提出研究目标，即你要明确这项即将开始的这项研究主要是为了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或者是想达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其次，设计研究方案，即确定技术路线，指为达到研究目标而进行的研究设计工作，它涉及到研究目的、研究用途、研究思路、研究策略、研究方式、研究方法、研究方案以及具体的技术工具等各个方面。

第三，准备研究工具，主要是指对研究所依赖的测量工具或者信息搜集工具等的准备工作，如调查问卷、调查量表（具有一种结构强度的测定方式）和实验手段的设计等。

综合上述分析可见，目标是我进行这个研究要达到的目的，方案是我这个路怎么走，工具是我需要准备哪些表格、需要准备哪些文献等。

第三阶段，研究实施阶段。在研究实施阶段主要有三项工作，即搜集资料、分析资料并形成研究报告。分析资料要用一定的办法，形成的报告要按规定的格式，报告形成即意味着我们的研究任务基本完成。

首先，搜集研究资料。主要是具体贯彻与实施研究设计中所确定的思路与策略，按照研究设计所确定的方式、方法和技术进行资料搜集工作，搜集的资料既有文本的，也有电子的，还有实地访谈得来的第一手资料。资料搜集的基本要求是：文献研究方面，研究者要搜集大量的文献资料；调查访谈方面，研究者要深入实地与被调查对象接触并取得第一手资料，其方式可以是询问与问卷调查；实验研究方面，要设计出实验环境并进行实验项目的刺激与结果测量，取得第一手数据；实地研究方面，要求研究者参与观察，以获取现场资料解剖案例。

其次，分析研究资料。主要是对研究过程所搜集到的原始资料进行系统的审核、整理、归类、统计与分析，它是一种对资料的加工与处理过程，这诚如将粮食打下来后转化为食品的过程一样，主要技术方式有：一是数据整理，包括对原始数据资料的核对、校验、清理、转换和计算机录入工作；二是数据加工，包括原始文字资料、数据资料、图片资料、音像资料等的整理、分类和加工工作；三是定量分析，主要是对数据资料的定量分析；四是定性分析，主要是对定性资料的分析、整合、归纳和解读等等工作，即观点综合。

第三，撰写研究报告。研究报告是一种以文字、数字和图表相结合而形成的将整个研究工作过程和结果系统地、集中地、规范地反映出来的方式，其核心是研究结论。一般研究报告应包括下列八项主要内容：一是研究导言，包括研究缘起（背景、动机），研究问题及其界定，研究目的与意义；二是研究设计，包括文献回顾与评论，研究的概念、变量、假设与理论框架，研究的对象（总体、样本、抽样方法等等）；三是研究结果，即通过研究发现了什么问题；四是问题讨论，它对涉及的主要问题要从不同角度进行分析与陈述；五是研究小结，即发现问题的意义、研究方法与结论的局限性，以及深入研究的方向等；六是参考文献，即研究报告中涉及主要参考文献的列示，一般采用“著者——出版年制”；七是特别鸣谢，范围可涉及主要参考文献的作者，报告中引用观点的作者、研究过程协作者、帮助者及其他的支持者等；八是附录部分，诸如不便直接放入研究报告中的研究过程运用的问卷、量表、访谈提纲、计算公式推导、数据计算方法等。

第四阶段，研究总结阶段。在研究总结阶段，主要有三项工作，即评估质量、交流成果和总结研究过程。

首先，评估研究质量。即对所取得的主要成果进行自我质量评价，看相关论文是否发表，研究专著是否出版，成果有无社会反响、有无经济效益、有无社会效益，研究论著是否被转载与被引用，以及研究报告水平的鉴定等。

其次，交流研究成果。这里面涉及到三个问题：一是交流载体的选定，即选择用什么载体进行交流，是平面载体、立体载体，还是网络载体；二是交流方式的选定，即是利用会议交流、研究小组交流、与有关专家当面交流，还是通过发表论文、出版论著、发布研究报告等方式进行交流；三是交流对象的选定，即是与小组交流，还是限于仅与个人进行交流。这里，我特别要讲一下并于研究成果的交流问题。1998年初，我在中山大学参加“第二届中国会计学博士生联谊会”时，有位知名华裔美籍会计学家在主题演讲中曾讲有这么一句话，给我印象非常之深。记得他当时说，评价你这个人所做研究是否属于“饭碗研究”，有一个标准，是什么呢？就是看你敢不敢把你认为确实是你自己写的论文，拿到高水平的学术会议上，去接受高水平专家的点评与质询，我认为他这句话说得很深刻，因为现在我们有的同仁不太习惯于参与学术交流。有时候，我们在某个学术会议上组织一场讨论时，就时常碰到这样的情况，当轮到某大学某某教授报告论文时，那个教授却没到会场，说是有事出去了，但下半场他又来了，为什么呢？他是否就是怕与专家当面交流并接受质询呢？说实话，现在学术会议安排的点评者中，像我们这些50后、40后以上的人，点评别人的论文一般较为含蓄，大致是评说这篇论文有几方面的优点，可能还有几个小的方面可能需要进一步完善，这样别人听到后，至少会高兴一点、有信心一点。但有的60后、70后、80后的习惯就不大一样了，有的年青人一上来就显得咄咄逼人，说你这个话题我长期关注，我觉得你这个论文有五个问题，你给我先回答一下，然后我再评你的论文，就这一下子，即容易让报告者感到无所适从。这样的点评者，现在可是见得多了。当然，参加学术会议多了，你也就习惯了。

最后，总结研究过程。这里除了要求我们需要将一个项目的研究档案进行全面系统地整理外，重要的还是要总结这一研究成功与失败的经验、教训、局限、不足，以及深入研究的方向，以寻找新的研究对象，确定新的视角等。

总而言之，你的这个项目做完了，你这篇文章写完了，你的这本书出版了，你都要将过程全面总结回顾一下，看选题对不对，方法对不对，论文的研究途径对不对，然后再进入下一轮研究即再选题，选方向，再定题；再定目标，找工具，设计方法；再搜集资料，分析资料，写论文；再总结，再交流，再总结……如此循环往复，即可不断前进。因此，这个工作也可以说是看似复杂，实则简单。

（四）定序：确定研究路径

研究路线的设计是研究项目能否成功的关键环节，它涉及到四方面问题：一是研究过程的技术路线怎么走，涉及到其步骤、关系和链接……；二是研究文献怎么找，涉及到文本文献、网络文献和实物文献……；三是研究数据的挖掘渠道，是利用数据库和统计资料，还是通过调查访谈或者调查问卷……；四是研究成果的表达方式，即是采用研究报告、著作、论文，还是讲座……此即为定序的问题。

关于研究路径的确定方式，现在的硕士论文、博士论文以及我们老师们申报科研课题时，都需要做成一种框架图，这个框架图有的简单，有的复杂。下面我们举两个例子。

图7是郭道扬教授2006年申报并获得国家科学基金课题资助的课题——《会计规范全球协调与趋同中根本性问题研究》中所设计的研究路线框架图。

图7 科学研究路径设计图（简约型）

图7设计的是一种简约型的科学研究路线框架图，其结构特点是直观、简明。你看这个图，直观地说明了该课题的五个核心环节，即理论起点是什么，确定目标是什么，纠正的错误认识是什么，明确的根本问题是什么，解决两个主要问题是什么。该图清晰的结构，使人一看就明白了研究者的基本思路。

有时候，我们还可以把科学研究路线图做得相对复杂一点，将其所需要研究问题的关系描绘得相对全面一些。图8是我自己2008年申报并获得国家科学基金课题资助的课题——《基于循环经济理念的社会责任会计体系创新研究》中所设计的研究路线框架图。

图8 科学研究路径设计图（网络型）

图8设计的是一种网络型的科学研究路线框架图，其特点是将不同阶段研究内容之间的关系进行比较全面的展示，图8将设计的研究内容分成基础理论研究、实证研究、理论框架构建研究与政策建议研究四大块，有虚线，有实线，有箭头，有交叉，它体现的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你想怎么做这件事，用这个图把关键词标出来，让人家看完后加深理解你的构思，这是我们现在申报各级课题的时候，需要重点做的一项功课。因为大多数评委，在看课题申请报告的时候，他看什么呢？最有可能作为重点看的是四个问题：一是你对研究背景与价值的自我评价；二是你所看过的相关文献，了解你设计研究项目前掌握了哪些材料；三是看你想研究什么问题；四是看你的研究路径设计，即你怎么做好这个研究。所以，我们的老师和同学们若要申报课题的时候，在这方面就应当多花点功夫和心血，多动点脑筋。

（五）定量：优化成果结构

所谓定量，就是研究论文的结构，它主要包含时间结构、内容结构与篇幅结构三个方面的内容。

第一，论文写作的时间结构。我们完成一篇研究论文时，应当有个时间上的大致投放比例。按照有关专家提供的经验数据显示，你拟完成一篇一万字的论文，且这个论文准备一个月完工的话，那么你定题应当花五天左右，搜集资料花八天左右，提纲与初稿花十天左右，定稿花六天左右，机动时间则为两到三天吧。

其次，完成论文的内容结构。若是一篇规范型的论文，一般的内容结构可为三个基本部分加上主要参考文献即“3+1”：一是引入问题，即引言；二是论述问题，包括论点、论据和论证；三是总结问题，即创新、不足与未来的研究方向吧。先要把拟研究的问题引出来，后论述分析，再总结，加上相应的参考文献，参考文献在我们论文中是必不可少的。但若是一篇实证型论文，它实际上也是一个“7+1”的标准式结构，七个基本部分加上主要参考文献，基本部分为研究问题导入、研究文献回顾、研究方法论的描述、研究问题的理论分析与假设、研究方法设计、研究结果分析和研究结论归纳，因此，也有人将其戏称现代“八股文”。

第三，完成论文的篇幅结构。就是指论文不同内容之间，作者投入的精力多大，最后的结果大致应当占有多大的篇幅。经验数据显示，若你是一篇75000字左右的实证论文，那么你的七个部分最终所占篇幅就应当是一个如图9所示的哑铃式结构。

图9 经验研究型论文篇幅结构分解图

图9可见，这个哑铃可分成七段，即问题导入5000字左右、文献综述25000字左右、方法论描述5000字左右、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5000字左右、研究设计5000字左右、研究结果分析25000字左右、研究结论5000字左右。大家可以看到，在这个论文篇幅结构哑铃图中，重点内容是两个，即文献回顾与结果分析，各为25000字。所以，这五万字做好了，论文就基本上完成了。因此，我们在做论文前，首先要做的重要工作就是相关文献找好，与此同时，更要把分析的方法结果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