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担保:风险和发展互为经纬

 

如果企业只对最有信誉的顾客进行信贷销售，那么它不会遭受坏帐损失。但是，它可能损失销售额，企业因损失这些销售额而放弃的利润可能要比它避免的坏账成本还要大。为确定最优的信贷标准，企业要把信用的边际成本同增加的销售额的边际利润联系起来。

 

文/Roger谭 2013-3-8

 

适应中小型企业经济的发展水平，创造不断改善的社会信用环境，中小企业信用担保制度建设才会越成功。深圳市中小企业担保中心（简称担保中心）以担保业务风险控制和担保业务发展看作是互为经纬，来进行业务、组织、管理以及企业文化方面的全新设计和流程再造。

 

这种对企业融资担保业务的描述表达了保险与进取的矛盾关系。也直接反映在担保中心历年统计图表上。2000、2001、直至2002年风险控制成果曲线是缓慢向上渐进的，担保放大倍数（=当年担保总额/加权实收资本）分别是2.63、1.27、2.19。而到了2003和2004年出现了急速向上升的趋势，担保放大倍数分别为6.34和10.87；担保总额由2000年的1.111亿到2004年的21.7334亿元人民币；代偿率由2001年的0.80下降到2004年的0.02。在岗人员由19人增加到46人。贷款资金风险控制和担保覆盖面都达到国际水准。国际通行水准为10倍左右）。而直至2013年，大部分（如果不是绝大部分的话）国内担保机构的担保放大倍数只是处于2 - 3.5倍之间。

上面的历年统计图线反映出担保中心的学习曲线，那么为什么2000到2002年这段时间学习率较低（扁平上升），而2003到2004年间的学习率会出现急升呢？可以判断在中小企业担保融资这一高风险和低收益的行业中，开始时学习率较低与担保中心的人员对待风险的“保守态度”有关。在把坏账的风险降低到最低程度的强大压力下产生的较为“狭窄”的思想。但是，当经历过了业务的事前、事中和事后控制的实践过程之后，对于如何进行风险防范和风险化解，设计和整合出了可行的措施，进行过效果检验，并且对信用担保和价值创造两方面进行了有效的平衡，思想压力和行为压力最终得以解放。

在信息不对称，市场不完备的环境下，担保中心认真实施自己开发的“四全风险”管理体系（即全面的风险意识、全员参与的风险管理、全过程的风险控制、全新的风险管理手段。）。该体系划分为风险防范（风险预防、风险识别、风险控制）和风险化解（风险转移、风险分散、风险处理、风险补偿）两个部分。这里重新组合为事前控制、事中控制和事后控制。

 

o 事前控制

       事前控制是属于风险防范范畴。有两个方面，风险预防和风险识别。

 

1. 风险预防

体制定位。担保中心作为政策性担保机构，“市政府监管委员会领导下的主任负责制，实行政策性目标、企业化管理、市场化运作。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得对担保中心“指定担保”是担保中心的体制定位。由财政直接出资或向银行下达贷款指令的做法不符合市场经济规律，因为政策性的基本特征是担保机构以事前承诺作为保证，事后再作补偿，不利于担保风险的事前控制。所以，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的政策性意图通过市场化机制来实现是上策。

 

2. 流程中的风险控制点

项目评审是重要的风险控制点。担保中心实行严格的项目评审制度，建立了由担保中心领导、中层管理人员、外聘离退休企业高级管理人员、高级会计师：组成项目评审委员会，并定期轮换。对技术专业较强的项目，担保中心实施专家评审制，对技术状况、技术前景及技术风险进行论证，为评审决策提供支持。

法律及法务操作。这是另一重要的风险控制点。配备以内部律师法务组、外聘律师事务所和司法界离退休高级管理人员担任高级法律顾问的三层法律保障体系，严格项目签约、抵、质押登记手续和项目放款程序，防范法律和法务操作风险。

当企业想要变得超高效的时候，他们往往要求评审支持的人事（培训）经理为这些部门有效地配备人员。但这往往致使情景陷入混乱。往往，这些解决实质性问题的专家不在场，而接电话的助手和秘书之类想当然地把来电问题错误理解了。这说明其中的问题是在做（人力）资源配置时必须要意识到人员的直接成本和失去业务的隐性成本。有必要对配置的人员针对业务框架做岗前培训。

另一方面，加强这类高级管理人员的认识，让其了解到运营与流程管理的效率是一个有力的竞争武武器。许多这类高级管理人员来自公司的财务、法律、战略或市场部门，并在相应工作领域树立了各自的权威。他们经常对运营不以为然。我们应认识到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公司的管理人员本身应当能够创造性地建立起运营与流程管理方面的竞争优势。

其它流程控制点。担保中心以项目为核心、以风险控制为目标，设定咨询、申请、初审、项目调查、评评审、放款、保后跟踪、项目回款等业务流程；以审、保、偿分离为原则设置组织架构，明确岗位职责，形成责权分明而又相互关联、相互制衡的风险预防和监督体系。

担保中心的GMIS系统属于动态负反馈的自平衡系统，以其灵活的系统结构，涵盖担保机构在组织结构、岗位职责、业务角色、业务流程、业务模板、业务消息、业务工具等各个方面的流程和环节。

在一个处于最佳平衡状态的作业系统中，第一阶段的输出就是第二阶段的输入，第二阶段的输出则是第三阶段的输入，依此类推。这样，这样通过运用GMIS系统来解析项目信息和状态，实现项目的自动流转，避免业务人员跨越、遗漏、非程序产生的操作风险。

然而在实践中，这样一种“最佳”的设计一般不重要也不需要。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各个阶段的最佳营运水平是不同的，甚至根据环境变化是具有适应性的。这可以通过加班、等暂时性措施来实现。或者像担保中心那样在各个流程之间设定“节拍”。也可以在瓶颈过程前设置缓冲库存，以确保瓶颈一直保持工作。另一种方法将一个部门的设施复制或添至另一个部门，让这个部门变成独立。

风险文化。遵循人为本、队伍素质、激励和约束机制的风险文化，担保中心面对中小企业融资需求，确定市场定位和服务对象，按需设岗，选人、用人实行公开招聘。坚持市场化原则消除了可能来自主管部门等方面的指令担保和感情担保，从源头上堵塞风险漏洞。担保中心人员的学历结构以研究生及中级以上职称为主，比例占弓66 %；年龄结构以有一定工作经历、年富力强为主，26岁至38岁的比例占67%；知识结构以复合型的为主，比例占79 %；内部配备比例以业务为主，一线业务人员比例占73 %。

学习能力。其中有两个因素：学习率和初始水平。这类高学习能力的新入职者可能开始的起始点低，但是他们的学习速度快（学习率高），比起工作经验在更高起点的人员来，选择前者会更好。这是因为不仅学习率本身很重要，操作时间本身也很重要。特别是公司从事的是需要长期履行的担保项目，这类高学习能力的成员很快会超越。

组织学习。信用担保风险知识管理主要来自于所有雇员个体学习的结果，但是一个组织得到的知识还来自于它的技术、组织结构、保存的文件以及标准作业流程等方面，担保中心的GMIS系统就担负着这样的功能。担保中心通过作业日志记录来科学地进行作业研究。随着信用担保运作单位的经验越来越丰富，知识就嵌入到运营担保业务的软件和操作的工具中去了，知识也可以嵌入到组织结构中去。如果个体离开了组织，这些知识将会贬值。另外要注意的是数据的连续性和跟其它系统的可兼容性。否则一旦更换设备，原来的数据很可能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当公司记录和日常操作流程丢失时，知识也会贬值。随着计算机更为频繁地应用以及随着个人和小型企业信用记录的发展，统计技术将来一定比今天变得更为重要。我们希望学习曲线改善的情况能够达到：

· 每次完成给定的担保任务或单位业务品种后，下一次完成该任务或单位业务品种的时间将减少；

· 单位业务品种完成时间将以一种递减的速率下降；

· 单位业务品种完成时间的减少将遵循一个可预测的模式。

制度。担保中心主要有项目经理A、B角互补制度，如明确项目经理A角是项目的第一责任人、B角是项目的第二责任人，责任贯穿项目的全过程。实行责任与经济收人挂钩、责任大小与收人多少挂钩。项目出现风险时，留置责任人的效益工资，直至风险消除或安全回款为止。另外，实行项目稽核制度。

在不同人员的工作过程中，担保中心依靠GMIS系统来协调人员和岗位相互独立但彼此互相支持的组织之间的关系。协调这些活动的能力是对担保中心管理者的重大挑战。

压力瓶颈。诚然，在这种对抗风险的环境下，高惩罚-激励体系下的信贷员会发挥更大的努力，来作出更好的判断，能更好地控制风险。

但是在这个高风险低收益的信用担保环境中，我们似乎可以感受到担保业务成员的事业是关于严谨的程序，而不是关于人；在激发人类行为方面，人们聚焦在高惩罚-激励模式，而不是责任义务的模式；人们崇拜定量分析，而不是常识。

在这样的背景下，就不难推想到在业务功能上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不信任”是该职业的前提条件。我们没有信任是因为我们没有关系；因为我们看重“冷”数据而不是感受。此外，这类以绩效为基础的奖金总有延迟的特性。任何将激励跟贷款绩效捆绑起来的票据起码在贷款发放几个月后才得以支付，这完全是因为要花时间去确定借钱人是否会还钱。这种延付的结果会不会导致信贷员对贷款申请进行监测的积极性衰减呢？

当我们倾向于根据绩效有条件地进行奖金支付时，与此同时费用又来了，因为比较起即时报酬，延付报酬对信贷员的激励作用较少。在任何背景下，人们对今天的金钱估价总比90天后的估价要高。另外，人们总是没耐性的。

在高度压力的工作环境下，必须具有有效的跟业务挂钩的激励政策，使企业成员能够保持斗志和上进心，以及舒缓心理和工作上的“瓶颈”问题。

 

3. 数理统计与风险识别

资信评估。在判断信贷申请人信誉时，GMIS系统提供的统计技术，特别是回归分析和判别式分析已经成功地运用。当企业不是上市公司，因而有关的股票收益数据估算出来的系统性或非系统性风险无法得到的情形，或者私人信贷额相对小，涉及大量借款者时，如零售信贷、消费者贷款以及抵押贷款这些方法尤为有效。随着计算机更为频繁地应用以及随着个人和小型企业信用记录的发展，统计技术将来一定比今天变得更为重要。

信贷信息的分析。评估将从相对的标准财务比率分析开始，特别强调流动性、杠杆率和盈利能力比率。这些企业经营的比率将跟行业中普遍水平作一比较。此外，通过运用信用打分的一些程序可以使分析变得更加量化。

信贷信息可以在正式的打分和评估系统中应用，即定量分析将同未来客户的定性方面的信息联系起来。以各种信息和信贷负责人处理类似情形的经验为基础，可以得出一系列决策。

 

o 事中控制

 

风险控制。担保中心的“四全”风险管理体系强调动态的过程控制，而不是静态的结果控制。因此，担保中心强化了风险的过程控制、流程的风险点控制。

· 保前风险的过程控制特征。保前风险的过程控制重点放在项目调查上，制订了标准化规程，要求项目经理从贷款主体的基本情况、企业管理、财务状况、信用状况、产品及技术状况等九个方面进行详细调查、核实和取证，对项目的风险状况进行评价，并根据风险状况筛选项目和制定风险控制策略。项目调查过程就是对项目风险进行甄别、分析的过程。

·保后风险的过程控制特征。根据保后跟踪及还款前的过程控制特征，担保中心对项目实行放款后每两月一次企业回访、每三月一次收集财务数据的保后跟踪制度，制定了保后跟踪工作指引，明确保后跟踪的工作内容和要求，并要求项目经理把保后跟踪重点放在大额项目、序列还款项目、风险度高的项目以及临近还款期的项目上，及时发现项目风险，及时采取应对措施。

研究中，我们对它们进行抽象，将只考虑同增加客户素质有关的那些成本，即信贷质量成本(Credit Quality Cost)。这些成本包括：(1)拖欠或者坏帐损失；(2)较高的调查和收款成本；(3)和应收帐款相联系的较大数量，用于延迟支付的顾客较差的信誉而导致的较高的资本成本。

GMIS系统具有风险预警的智能提示。它的逾期、代偿以及保后风险的预警功能便于风险管理人员评估风险、制定或启动风险应对措施。

我们认识到，信贷成本和信贷质量是相互联系的，那么能够判断帐户的质量是重要的，而要做到这一点的最好方式也许是依照拖欠偿还的概率。但是概率估计大部分是凭籍人类的主观性的判断，而不是GMIS系统。

但是信用等级已是公认的做法。优秀的信用负责人可以根据不同级别的顾客对其拖欠的概率作出合理的精确判断。

为评价信贷风险，信贷负责人可考虑信贷的“5C”：

品质（character）- 顾客的诚信品格；

能力（capacity）- 受贷人还款的能力；

资本(capital)- 财务比率分析，企业的有形资产或者财务比率分析；

抵押品(collateral)- 为顾客提供的资产；

以及状况（condition)- 经济领域的某些发展，或者企业总的经济趋势。

 

经过事前控制和事中控制的程序，担保中心的人和系统都已经处于绷紧了弦的状体。

 

o 事后控制

事后控制是为可能的或者已经出现的操作错误或者瓶颈设计出“疏通的通道”，来解决出现的错误，以及舒缓人员的压力，进一步解放思想。

担保中心一方面跟协助银行进行沟通，达成协助协议。另一方面，将业务范围扩大，通过多元化业务来分散风险。

中国中小企业信用担保体系主要行使政策性信用担保机制（权责制担保体系），主要是政府的财政性担保处于绝对主导地位。在结构、经营和实施功能上存在一定的缺陷。担保中心当时就能够运用商业担保机制和互助担保机制这些不同担保体系来为作为中介的担保中心开拓更开阔的空间，找到转移和分散风险的去路，同时给业务不断增值。比如，实行与银行的风险分担机制与银行合作坚持“一票否决、三项担保、六月代偿、八二分担”的基本原则，担保中心与合作银行互相推荐项目，独立审核，对项目是否担保贷款各自一票否决；担保中心仅承担担保贷款未受偿部分的本金、利息、逾期利息；对逾期项目实行六个月的缓冲期，以便采取有效的风险处置措施。出现最终风险损失时，与银行实行“八二”风险分担。按照上述原则，担保中心与银行建立起了全新的银、保合作关系，充分发挥各自的优势，从而有效地防范贷款风险。在企业客户层面上，实行互助担保、再担保和反担保措施，来转移担保风险。既解决了中小企业一次性还款能力不足，又分期释放担保风险，避免出现系统风险。同时，担保中心也实施了分散风险的措施，如，业务风险多样化、期限结构多样化、额度结构多样化和行业分布多样化，等等。

所有这些措施都达到转移和分散风险压力的效果。其中通过反担保、互助担保和再担保的措施一方面让企业客户自己主动把诚信牢牢地固定在盈利、偿还和交税的法律意识和履行责任上面，与此同时度身定做和灵活变通的贷款措施使中小企业增加了资金流动和盈利的空间，也缓解了担保中心的成员心理上的压力瓶颈。高业务量跟高报酬挂钩的激励措施不断刺激成员的积极性。

现在不少担保中心都在提出治理和开发担保业务，但是估计效果不会大。从那些上头派来的主管官员的公开场合发言里头，最关键的像深圳信用担保中心付之于实践的文化和制度建设、全程跟踪这类的字眼都听不到。

将来深圳信用担保中心会不会增加储蓄的功能，使（担保）投资（企业需要的设备等）和储蓄功能相互作用？不过那就成了投资银行了。

 

Roger C. Tan, Roger Tan, TanRoger, Roger谭，谭聪， 谭络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