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救国”已经叫了近十年,谁都知道这是很对的,并非“跳舞救国”“拜佛救国”之比。青年出国去学科学者有之,博士学了科学回国者有之。不料中国究竟自有其文明,与日本是两样的,科学不但并不足以补中国文化之不足,却更加证明了中国文化之高深。风水,是合于地理学的,门阀,是合于优生学的,炼丹,是合于化学的,放风筝,是合于卫生学的。“灵乩”的合于“科学”,亦不过其一而已。五四时代,陈大齐先生曾作论揭发过扶乩的骗人,隔了十六年,白同先生却用碟子证明了扶乩的合理,这真叫人从那里说起。
而且科学不但更加证明了中国文化的高深,还帮助了中国文化的光大。马将桌边,电灯替代了蜡烛,法会坛上,镁光照出了喇嘛,无线电播音所日日传播的,不往往是《狸猫换太子》,《玉堂春》,《谢谢毛毛雨》吗?
鲁迅随后说:“老子曰:‘为之斗斛以量之,则并与斗解而窃之。’罗兰夫人曰:‘自由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每一新制度,新学术,新名词,传入中国,便如落在黑色染缸,立刻乌黑一团,化为济私助焰之具,科学,亦不过其一而已。此弊不去,中国是无药可救的。”
港澳台,佛门香火是盛的,现在似乎也有扶乩,京剧也还有人听,而当年邓丽君的歌声漂洋过海,疗养了我们被“红歌”轰炸了许多年的神经,三地较之于大陆,发展还是不错的。但“每一新制度,新学术,新名词,传入中国,便如落在黑色染缸,立刻乌黑一团,化为济私助焰之具”,这话到底沉重,我禁不住又想起我耿耿于怀的中国大陆的电视,20世纪80年代,对启人思考新人思维是起过作用的,1989年后,却被垄断坏了。
鲁迅的《偶感》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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