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跋涉（4）：

看到了藏羚羊

2015年7月8日。

西宁之前，列车只是在城市之间穿行，窗外景致乏善可陈。不过，因为车厢内始终洋溢着祥和快乐的气氛，时间并不难熬。对我来说，可以看看书，又可与同舱的旅伴打打牌，时间的流逝像行云和流水一样自然。晚上九点半左右到达西宁，需要换车厢。原来进入青藏高原，因为缺氧的缘故，需要换乘有氧车厢。有氧车厢，即在一定海拔之后可以供氧，还可以提供免费的吸氧服务。

早上六点多起床，天还没有大亮。掀开窗帘一角向外看去，眼前的景致让我欣喜，我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欣喜而若狂。雪山！雪山！！车窗之外不远的地方，清清楚楚连绵的雪山。太阳刚刚出来，山脊上一道金边，天空中一片橘红。赶快查一下地图，知道那就是昆仑山！啊，昆仑山！中国乃至亚洲的水源地，金庸小说中多少武侠的修道场。这就是昆仑山，巍峨的山体，柔美的冰川，红霞满铺的天空。我兴奋地在走道上踱着步，看见有人走来就迫不及待悄声告诉他——雪山，雪山！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醒来，一个个趴在窗前拍照，感慨，喃喃自语，喋喋不休。大家都努力压低着声音，生怕惊醒了沉睡的雪山。感谢列车司机，在大家感慨雪山的神奇的美妙的时候，车行速度一直很慢，大约就是三四十公里的样子。

进入荒原，车窗外的景象让人感觉苍凉和悲怆。蓝天之下，似乎是一片死寂的荒漠，没有绿草，更没有绿树，只有远处的雪山若隐若现，还有汽笛的凄厉而悠长。暮然，几只精灵在车窗外十来米远的地方跳动着，它们剑一般的犄角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白色的后臀在旷野里引人注目。藏羚羊！“少女般的精灵”！第一次现实地看到藏羚羊，它跟我美好的想象中一样美好，它跟我奇异的梦幻中一样奇异。这样的精灵，应该像精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它们如此美好，不应该成为披肩，哪怕是以软黄金来美誉它。由此想到索南达杰，想到可可西里的悲歌与壮举，忍不住泪水流下来。期待着向索南达杰致敬的汽笛声，却一直没有响起。

惊喜一个接着一个。在距铁路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三只身体棕色白色相间毛驴样子的动物，我前些天看过电视介绍，知道那就是藏野驴。据说藏野驴很少见，但我确实看到了，而且可以确定。藏野驴长期在高原上奔驰，于是进化出一种有助于大量吸收氧气的器官，那就是它看似肿胀的下颌部分的气囊。眼前这几只形似毛驴的动物，正有着那特征性的气囊。

高原上空气纯净，视线很好，因此较远的距离，较小的动物也可以看得清楚。列车在山丘上运行的时候，有时候山体距离列车会很近很近，一些小的的动物的身影就进入眼帘。山丘上一个一个的地洞，那是小动物们留下的。有时他们就在洞口趴着，有时他们会在洞口的石头上站立，似乎在跟来来往往的游人打招呼。这些小动物，包括田鼠、野兔，还有黄鼠狼。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个经典镜头——一只田鼠直立在洞口瞭望远方，当那情形在眼前再现的时候，会以为是导演的结果。再往前，又看到两次藏羚羊，看到一次藏野驴，看到很多田鼠和野兔。

我们不是穿行在高原之上荒漠之中吗？我们难道是进入动物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