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复最早在北洋水师学堂开设体育课(《我的叔曾祖父严复》之八)
严孝潜
北洋水师学堂刚开办时只设驾驶学堂(班)一个班,第一届驾驶班只招生录取了60人。学生中有近一半(27人)是严复从福建招来的。
学堂以五年为期,前四年主要在学堂学习应习课程,后一年由北洋大臣大考,“择其中式者,派上练船”,在船练习一年,“凡大炮、洋枪、刀剑、操法、药弹利弊、上栀接绳、用帆诸法,一切船点上应习诸艺诸能通晓”。
驾驶学堂课程规定,分内堂课目、外场课目两部分。内堂课目计有国文(读经、论说),英国语文文字(文法、信札),国家读本(各国地理大要、中国地理、中国历史大要),数学(代数、几何学、立体几何、三角),天文学,航海学,海上测绘,丈量学,静力学,静水学等。外场课目,计:单人教练,步兵操法,信号学,成队教练,成营教练,枪炮教练,升桅操练,炮弹及引信理法。
1882年,严复还特意在《续定天津水师学堂章程》中规定:“学生初入学堂,隔日傍晚由二三班洋文教习带赴学堂外,仿外国水师操法,排列整齐,训演步伐,并令练习手足,藉壮筋力。”以强化学生的体质训练。
1883年3月,严复还提请在学堂前操场东偏,竖立高8丈桅杆
一枝,配备桅盘、索梯、铁缆,以便教习课操之余兼教诸生升桅,予练手足而壮胆气。李鸿章应允並指示大沽船坞如式配造。
严复在1885年和1888年二次参加科举考试,在均未有果的情况下,不得不用钱财报捐了一个“同知”,並在海军保荐免选“同知”,以“知府”选用的情况下,1889年3月,严复“奉委会办天津水师学堂事宜”,当上了水师学堂的“会办”(副校长)。
严复在英国格林尼茨皇家海军学院学习期间由於严复学习认真坚苦,“考课屡列优等”。但有一天上课,教师让几十个学生全部穿短衣练习挖土筑垒。只见数十把锄锹一字排开,教师、学生各拿一把,进入场地挖壕沟。规定在一小时内挖成一个深三尺左右的掩体,时间
一到,教师之垒早已完成,其余学生完成一半,唯有中国学生工程最少,而且已累得筋疲力尽。
这件事,时为我国驻英公使的郭嵩焘在其日记中有详细记载。1878年2月2日(正月初一),严复等前往驻英使馆,向郭嵩焘
拜年。在这次聚会中,严复的谈吐最为流畅,给郭嵩焘留下极深印象。严复向郭嵩焘讲述了在学院学习中挖士筑垒的训练情形,提出了洋人体格强壮的见解,深深地打动了郭嵩焘。郭嵩焘在日记中特别记下: “严又陵(严复)又言:‘西洋筋骨皆强,华人不能。一日,其教习令在学数十同习筑垒,皆短衣以从。至则锄锹数十具并列,人执一锄,排列以进,掘土尺许,堆积土面又尺许。先为之程,限一奌钟筑成一堞,约通下坎凡三尺,可以屏身自蔽。至一奌钟而教师之垒先成,余皆及半,惟中国学生工程最少,而精力己衰竭极矣。此由西洋操练筋骨,自少己习成故也。’其言多可听者”。
这次经历让严复认识到中国人与西洋人在体质上的差异,这与西洋人从小注重体育锻炼、在学校中受有良好的体育教育密不可分。所以严复在当上北洋水师学堂会办后,最早在学堂中开设有体育课程,把一些近代西方体育项目引入学堂。如将击剑、拳击、哑铃、足球、跳拦、跳远、跳高等项,此外还有游泳、滑冰、木马、单双杆及爬山运动等,使天津北洋水师学堂遂成为我国最早开设体育课的学校。
1958年5月,由人民体育出版社出版的《中国体育史参考资料》第三辑中,刊载有一篇时已80岁的老人王恩溥的文章《谈谈六十三年前的体育活动》
王恩溥在1894年(光绪二十年),考入天津北洋水师学堂,时年17岁。当时水师学堂的总办(校长)是严复,严复是在1893年12月升任北洋水师学堂总办的。王恩溥在北洋水师学堂念了五年半
的书,直到庚子(1900年)八国联军侵占天津,学校因被法国军队佔领毁灭后就解散了。
他在这篇文章中,回忆起在水师学堂的体育活动情况,他写道:“我在水师学堂读书那时候,已经开始有了外来的体育活动,当时我还是一个积极参加体育活动的爱好者。那时的体育活动内容,作为校内正式体育课程的,有击剑、刺棍、木棒、拳击、哑铃、足球、跳拦比赛、算术比赛、三足竞走,羹匙托物竞走、跳远、跳高、爬桅等项,此外还有游泳、滑冰、平台、木马、单双杆及爬山运动等,只是还没有兰球、网球等活动。上体育课时一班大约有30人左右,一般全是头三班全体出操。我们那时所学的体操最初为德国操,主要演习方城
操及军事操,后来到了戉戍年间(1898年)就改为英国操了。那时由海军调到一个船长叫曹嘉群的和两个炮手来当我们的教练,另外还有一个英国人教我们体育课。”
他又写道“那时除了校内经常有一些同学自由組织的小型比赛活动外,校与校间的比赛活动却很少,只记得在庚子前一年(1899年),由一个新成立的大学堂(可能是北洋大学堂)总办王少泉和一个美国人总教习(教务长)丁嘉立二人倡议举办一次校际运动比赛,
曾约我校和当时武备、电报等校同学参加,我校参加了二十多人,并且还得了第三名。”
需要指出的是,王恩博在文中所提到王少泉,他当时并不是北
洋大学堂的总办。他当时是北洋水师学堂的教习王劭廉(字少泉),
天津人,是严复的得意弟子。王劭廉在1881年,时年16岁,考入北洋水师学堂,成为第一届驾驶班学员。1884年11月7日,李鸿章亲自到水师学堂面试。经过李鸿章面试后,天津北洋水师学堂第一届驾驶班学员伍光建、王劭廉等毕业,“堪上练船”。1884年12月21日,李鸿章上奏为北洋水师学堂师生请奖。
而实际上倡议举办这次校际运动比赛的是时任北洋水师学堂总办的严复和时任北洋大学堂总教习的丁家立,美国人。后来是严复委派王劭廉代表北洋水师学堂,跟北洋大学堂的丁嘉立,具体组识举办了校际运动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