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假期（97）：轿子雪山·我愿死在这花海

2020-4-4

坐摆渡车下山再次看到路边悬崖上的马缨花，白色的花瓣，花瓣外圈是蓝色的，碗口那么大。真神奇，真漂亮啊。我想一会儿下车之后还要返回来好好拍照。当然，这只是强烈愿望而已；从四方景到这里，得有六七公里。

轿子雪山游客中心后面一大片光溜溜的草甸，就是“轿子雪山国际滑雪场”。滑雪场靠近游客中心的地方，是一处平缓的山坳，东侧的山脊上，是一大片红色的大马樱花。这片马缨花树都很有些年头了，都是合围粗的大树。树下没有杂草也没有灌木，是光溜溜的草甸。有几株老树，枝繁叶茂，花朵艳丽，紧贴着山包顶上那块几十米见方的黑色巨石。马缨花的花期应该比较长，有的才刚开苞，有的正在怒放，有的有些谢意。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片的大棵的马樱花树，感觉很兴奋。

刚才下山接近游客中心的时候我注意到，这座山头后面的山坳里，有一丛丛浅色的花。这个季节，应该就是马缨花。其中或许会有我刚才叹为观止的白色及粉色及蓝色的马缨花。怀着强烈的期待，翻过山脊，朝东边的山坳走去。

山脊上有铁丝网。铁丝网里面是轿子雪山景区的地盘，拉铁丝网主要是防备牲畜进去破坏植被。铁丝网上很多地方被扯开了，人可以方便进去。铁丝网上挂着羊毛，是穿进去找草吃的羊留下的。铁丝网里外有很大区别。铁丝网外面，巨大的马樱花树下没有杂草，没有灌木。铁丝网里面，应该是得到了很好的保护，有乔木，有灌木，有羊群走过留下的小路。

山脊上看到的马缨花，有粉红的，紫红的，白色的，花型是细碎的，又是晶莹的。马缨花也叫大树杜鹃或者高山杜鹃，虽然都叫杜鹃，却不是公园里那种齐腰高的小树，而是高大的乔木。我对公园里的那种杜鹃不感兴趣，感觉很琐碎，缺乏美感。

穿过山脊上马樱花树与松树混合的树林，接着朝山坳方向走去。羊群留下的小路消失了，前面更多的是杂木和荆棘，杂草和苔藓，地上是厚厚的松毛，腐叶，枯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湿润的腐土的气味儿。穿过一片挂满苔藓的树林，眼前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一株四五米高的马樱花树，开着七八朵菜盘大的马缨花，白底带点粉红的颜色，含蓄的，娇羞的样子。其中的三朵开在两米多高的位置，正朝着我的方向。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空灰蒙蒙的，可我一样感觉得到这花朵的晶莹剔透，娇艳妩媚。我抑制住兴奋，抓紧拍了几张，才大声吆喝着向雨燕报告好消息。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花朵。

这几朵马缨花还没有完全绽放，显得有些贤淑而文静。回头看到巨石一侧一株也是白色的马缨花，也是菜盘大的四五朵花，似乎正在努力挣脱腐叶和枯树的阻挡，努力将自己的美呈现出来。这几朵大花，显得大气而豪迈。要说大气，可能没有一种花像马缨花这样大气了。每一朵马缨花其实都是一个花盘，由二十多朵小花组成，每一朵小花都有独立的花蕊，花瓣，开放的时候，同时焕发出光彩。那花大大方方地开放着，自然而然地排列着。我接近的时候，感觉她们在欢迎我们。这些白色的大马樱花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开花的时候叶子自然在花朵四周垂下，而花朵就在绿叶中间突出出来。花朵在绿叶中间傲然开放，显得快意而张扬。这株白色的马缨花花型巨大而漂亮，妩媚而秀气，真的让人爱怜。马缨花只是美丽，但不香。我觉得，这才是美的真谛。

回头，又看到第三株白色马缨花。一棵大树在斜坡上，远远高出周边的树木，大朵大朵的马缨花在顶上闪现。走近，在马樱花树侧上方坡上有一棵枯树，上面覆盖着金色的苔藓。树干和树根都被蚂蚁蛀空了，走在上面有咚咚咚的空响。如果说其他树上的马缨花是在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话，这棵大树的马缨花就是在开大会。正在拍这株大树的花朵，侧上方又有一株。花瓣是白色的，带点绿色。花朵从挂满苔藓的一株枯树的后面露出来，晶莹剔透，灿烂夺目。我感觉到她在努力展现笑容，对我们的到来表达好感。

穿过铺满苔藓的山坡，下到沟底。在沟边的那一侧，看到一株紫色的马缨花。其实花瓣是白色的，只是外边一圈是紫色的。难得有刚刚开放的，有尚未开放的。雨燕实在爱不释手，我就给她摘了三朵。用雨衣裹好，藏好。后来我们将其带回家，她又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星期美的享受（我们寒假回去的时候，它们都变成了干花）。又看到一株粉红的大花，外圈是紫色的。那花型，拍出来就像是闹脾气的小女人。

我实在太喜欢这样的环境。穿行在这原始的树林中，脚下是厚厚的松软的苔藓，不时会有美丽的大马樱花映入眼帘，真是奇妙的美的享受。我很想继续往东，哪怕走上十来公里，哪怕走到天黑，我想看到更多不一样的大马樱花。我特别想走到下山时候看到的路边岩石上的那一株马缨花。其实，我们刚才看到的这一株，已经比较接近于我的记忆了。如果能够走到哪里，一路上不知道还可以发现多少神奇。但是，时间有些晚了；而且我们还没吃午饭。

于是往回走，回到滑雪场边上。一路上又遇到各种美丽的大马樱花。白中带粉的，淡淡紫色的，紫中泛白的，白中泛黄的，微笑的，撇嘴的，含羞的，放荡的……我边走边看，只顾着拍照，只顾着感慨。地上是松软的腐叶和苔藓，走起来很舒服。脚下踏空，一个趔趄，顺手去扶一根枯树。谁知那枯树已经被蛀空，只剩一层皮。于是摔进石窝中。跟在后面的雨燕吓得大叫。石窝中铺着厚厚的腐叶和松毛，我艰难爬出来，毫发无伤。

翻过山脊，穿过铁丝网，来到滑雪场边的巨石上。巨石上端自然平整，铺着厚厚的苔藓。于是上去坐下，吃零食作为午饭。

周边是各色马缨花，再前面是峡谷，对面是高山。

天气凉爽，空气清新。

凉风习习，思绪悠悠。

我真的舍不得离开，我真想在此过夜。

甚至，我愿死在这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