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疫情下市场行情不明朗,多家日企正在开源节流,试图通过转型、跨界、整合多管齐下,提升企业竞争力。夏普已将多元化业务边界扩展到美妆领域,本月宣布进入化妆品市场,借助自营电商平台发布多款药用类产品。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家具服装业巨头良品计划“不务正业”,盯住居家防疫场景,趁机在池袋卖起便当和熟食。从来不缺话题的优衣库,这次决定把服装店开进东京都的一些医院,试水医疗细分市场。
疫情倒逼着商业创新,五花八门的新兴业态频频亮相,这其中还有一股无性别化的商业潮流逆势走俏,也非常值得关注。来到东京会发现,涩谷街头佩戴首饰的“珍珠男”与日俱增,丸之内商务区里穿戴男性化的时尚女白领蔚然成风。资生堂、佳丽宝等厂家忙着推出男女皆宜的中性化妆品,Z世代争相追捧的跨性别模特职业走红,所有这些都意味着传统性别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有人说,四十年后,风水轮流转,日本设计大师山本耀司的经典之问又热了——在包容的时代里,到底“是谁决定男人和女人的着装应该不一样”?
首先,从商业角度来说,无性别化能火起来,顺应了开放的个性化消费趋势,也归功于社交媒体时代下网红经济的推波助澜。更关键的是,“男女同款”本质上向标准化工业生产流程靠拢,恰巧和商品经济撞个满怀。
试想,一方面消费者既不要太鲜明的女性格调,又试图在男性标签上改造更多的先锋色彩,打破商品性别边界。另一方面,对于厂家而言,除了考量性别属性,还要兼容高矮胖瘦的各异体型,红蓝黑白的各色审美,最终无性别化产品只好重返简约而不简单的赛道。这就意味着服装变得宽松、低调,电子产品不再有粉红系,转而是简约灰白,化妆品不追求成份复杂,而是效用融通。某种程度上,无性别化商品渐渐演变为一种政治正确的表达。
其次,从产业链视角来分析,无性别化降低设计和生产成本,缓解疫情带来的库存压力。就拿服装业来说,在原材料环节,传统男装讲究更新面料,女装追求款式迭代。无性别化服饰,因为不欢迎累赘的设计,锋芒毕露的时尚,而要简约的向内包容,更强调面料融合,反而降低设计门槛。到了生产环节,款式繁多的定制化生产要依赖优质制版师、量体师和裁缝师,增加人工成本。而无性别化产品几乎没有此类问题。至于营销,原本就发端于需求侧,自然不愁销路。日本农林水产省最新统计的珍珠销售数据也表明,来自下游需求带动,男顾客渐渐撑起珍珠市场半边天。
再者,从社会学角度来说,新冠疫情按下社交暂停键,SOHO成为常态。隔离,禁锢了身体,也催生了报复性自由。思想越没有限制,需求就越模糊边界。自诩“买不动”“爱不动”“生不动”的日本“三不青年”,早就不愿背负传统标签。再加上日本文化里一直流淌着无性别化的传统,歌舞伎里男扮女装,能剧狂言里男扮女演,宝冢剧团里女扮男演,甚至日漫里性别特征不明显的造型,历来不缺粉丝,不是吗? (此文发表于《日本华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