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章归档:曹文轩

1954年1月,曹文轩生于江苏盐城农村,并在农村生活了20年。1974年入北京大学中文系读书,毕业留校任教。后来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现在是北京大学教授、现当代文学博士生导师。他的主要作品是:《忧郁的田园》、《暮色笼罩下的祠堂》、《红葫芦》、《蔷薇谷》、《少年》、《埋在雪下的小屋》、《追随永恒》、《三角地》、《山羊不吃天堂草》(长篇小说)、《红瓦》(长篇小说);还有一些学术性的著作,像《中国八十年代文学现象研究》、《思维论》、《曹文轩儿童文学论文集》等。

达夫词典源来


  我们都还记得,一九七六年后的最初几年人们对浪漫主义的厌恶。人们怀念与青睐的是现实主义。这是一件看上去非常奇怪的事情。但只要回顾一下历史,也就不足为怪了。进入五十年代以后,我们虽然也不时强调现实主义,但实际上只是说说而已——甚至连说也如履薄冰。不就有许多人说着说着就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吗?中国文坛基本上是浪漫主义一统天下。而此等浪漫主义既不是传统的消极浪漫主义(消极浪漫主义还有很高的美学价值),也不是积极浪漫主义,而是一种痴人说梦式的、荒诞不经的中国意识形态下特有的变态浪漫主义。不自量力地与自然对抗、昂扬空洞的政治热情、虚无飘渺的社会理想、捕风捉影虚张声势的阶级冲突……文学犹如中了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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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滴尽时——也谈时间


从古希腊与古中国的大哲们开始,时间问题就一直是哲学的基本问题之一。也一直是令哲学家们感到非常头疼的问题。他们曾无数次想抛弃它,但都未能如愿——它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如幽灵徘徊于一切哲学的空间。

    1633年,伽里略被送上宗教法庭,遭到严刑拷打,最后不得不宣布放弃他的“异端邪说”。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他要做的事情却是:全身心地投入守时研究和利用钟摆来控制时钟结构。他将时间问题一直带进了坟墓。

    时间问题像藤蔓一样,纠缠着哲学。

    《旧约全书·传道篇》:“凡事都有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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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有那么一个人突然走向了我们,倒也平平常常,并未见有山有水。但有人对这个人的底细却有所了解,说道:“这个人是有背景的。”于是,人们再去看这个人时,就用了另样的眼光——仿佛他不再是他了,他加上背景,所得之和,却要远远地大于他。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背景的力量。本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只应纯粹地计算这个人到底如何,是不应把背景也计算在内的。然而,倘若这个人果真是有所谓背景的话,那么在计算时,却会一定要加上背景的——背景越深邃、宏大,和也就越大。人值几个钱,就是几个钱,应是一个常数。但我们在这里恰恰看到的是一个变数——一个量大无穷的变数。

  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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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读鲁迅(三)——《鸟头先生》与《咯支咯支》


《理水》中有一个滑稽可笑的人物,鲁迅未给他名字,只叫他“鸟头先生”。知情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鲁迅在影射顧颉刚。“鸟头”二字来自“顧”一字。《说文解字》:“雇”,鸟名;“頁”本义为头。

就单在《理水》一篇中,鲁迅就影射了潘光旦(“一个拿拄杖的学者”)、林语堂、杜衡、陈西滢等,《奔月》影射了高长虹,《起死》又再度影射了林语堂。《采薇》中有:“他喜欢弄文学,村中都是文盲,不懂得文学概论,气闷已久,便叫家丁打轿,找那两个老头子,谈谈文学去了;尤其是诗歌,因为他也是诗人,已经做好一本诗集子。”又有:“做诗倒也罢了,可是还要发感慨,不肯安分守已,‘为艺术而艺术’。”这样的话总让人生疑:又是在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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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新港的意义


常新港是一个有明确方向的作家,多少年来,无论这个不安分的世界如何花样翻新、反复无常,都没有能够改变他的文学初衷。他按他对文学的定义、理解,按他心灵的无声指引,在寒冷而寂寞的北方,不动声色且又十分潇洒地走自己的路,用他特有的文字,为中国的儿童文学构造了一个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文学部落。天空下,这个经营有道的部落是独一无二的,是中国儿童文学的一道常看常新的风景线。

独特也许是文学的最重要的品质。

文学不是一般的日常用品——日常用品只要质量是上乘的,无数的人使用同一个品牌都是无所谓的,而且名牌货色还是人们羡慕、争相购买的。此时,居于同一生活档次的人们恰恰满足于日常用品的雷同。“我用的也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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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读鲁迅(二)——《屁塞》与《乌鸦肉的杂酱面》


[屁塞]

何为屁塞?

《离婚》注6作解:人死后常用小型的玉、石等塞在死者的口、耳、鼻、肛门等处,据说可以保持尸体长久不烂,塞在肛门的叫“屁塞”。

《离婚》中,地方权威人士七大人人手中总拿“一条烂石”,并不时地在自己的鼻旁擦拭几下。那劳什子就是“死人大殓的时候塞在屁股眼里的”屁塞。只可惜七大人手中所拿的屁塞刚出土不久,乃是“新坑”。这屁塞是七大人的一个道具,一个符号,它是与七大人的形象联系在一起的,没有这一屁塞,七大人也就不是七大人,其情形犹如某位政界名人手中的烟斗或是衔在嘴角的一支粗硕的雪茄。不同的只是,后者之符号、之装饰,是对那个形象的美化——因有那支烟斗和雪茄,从而使他们变得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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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读鲁迅(一)——《细瘦的洋烛》


在《高老夫子》中,鲁迅写道:“不多久,每一个桌角上都点起一枝细瘦的洋烛来,他们四人便入座了。”

描写洋烛的颜色,这不新鲜;描写洋烛的亮光,这也不新鲜。新鲜的是描写洋烛的样子:细瘦的。这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的观察。鲁迅小说被人谈得最多的当然是它的思想意义,而鲁迅作为一个作家所特有的艺术品质,一般是不太被人关注的。这是一个缺憾,这个缺憾是我们在潜意识中只将鲁迅看成是一个思想家所导致的。我们很少想起:鲁迅若不是以他炉火纯青的艺术向我们展示了他的文字,我们还可能如此亲近他吗?

作为作家,鲁迅几乎具有一个作家应具有的所有品质。而其中,他的那份耐心是最为出色的。

他的目光横扫着一切,并极具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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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延伸——谈动物小说


动物小说之所以能够作为小说的一种样式存在,并且越来越牢固地成为不可替代的一支,是因为这种小说能够给予我们特殊的精神价值。

对动物世界的描绘与揭示,将会使我们看到似乎是动物世界特有的而实际上是很普泛的生命存在的形式。这一切,象一面镜子,使人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人类社会与动物世界在某些方面的相似,看到了整个世界的基本法则。动物世界是对人类社会的一个印证。我们之所以喜爱阅读动物小说,正是因为它给了我们种种启示。而这种种启示,因为是来自于人类社会以外,反而会格外鲜明、强烈与深刻。动物世界的强者生存的原则,将会使我们领略到生存的严酷性;动物世界的原始冲动与生命的坚韧,将会使因为现代文明而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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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波先生和他的作品


    金波先生在本质上,是个诗人。

    我看过不少他写的童话,看来看去,只觉得他的童话在中国是一份独特的景观,而这独特就在于他的童话总衬着一个诗的底子。

    在我的印象中,金波先生是一个较为平和的人。我很少见到他在对某件事、某个人或某个问题上有剑拔弩张的时候,也很少听到他发表一些锐利、尖刻的看法。他宽容着社会,宽容着人。虽然他在内心深处也许有极其明确的恼怒、不平或愤恨,但当他一旦面对人群时,就又变得宽厚了。这也许是因为他经历了太多的人间事情,将许多问题看透彻了,觉得用不着再慷慨陈词或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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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性化的阅读


世间有许多读书种子,但他们的读书似乎与他们的精神无补,反而读成呆子,读成迂腐可笑之人。曹聚仁先生说他曾听说过浙江金华有个姓郭的,书读到能将《资治通鉴》背诵一番的程度,但写一个借伞的便条,却写得让人不堪卒读(那便条写了五千余字)。读书多,莫过于清朝的朴学家,然而,像章太炎那样令人钦佩的朴学大师又有几个?我认得一位教授先生,只要提起他来,人们第一句话便是:此人读书很多。然而,他的文章我才不要看。那文章只是别人言论的联缀与拼接,读来实在觉得没有意思。读书不是装书。读书用脑子,装书用箱子。脑子给了读书人,是让读书人读书时能举一反三,能很强健地去扩大知识的。箱子便只能如数装书。有些人读一辈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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