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章归档:何怀宏

1954年12月生于江西樟树市,曾任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副教授,中国文化研究所研究员,现为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伦理学教研室主任,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伦理学、人生哲学、社会史等领域的研究。 何怀宏所译多为欧美伦理学、政治学经典、译文信实流畅,不仅对国内伦理学界,也对其他人文与社会学科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人间正道是生生


本来是快到欢庆的日子,也真的准备欢庆,不想去热闹的地方,而是打算和家人一起到乡下去放松几天。可是却有一些事情发生让人感到不安,先是听说龙应台出了一本有关一九四九的新书,在网上看到了一点对她的访谈和书的介绍,她谈到写作此书是为了“纪念千千万万个为了‘一将功成’而死去的‘万骨枯’。”心为之一动,这边买不到书,就想在网上找节选看看。但是,怎么也打不开那些站点。

    于是深深地佩服起这样一位女性来了,同时也感到惭愧。没有这本书,这片大地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有一种声音就可能喑哑。而她在这样的时候,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几乎是以一己之力,面对轰轰烈烈、欢声如雷以至荧屏上的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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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活的试验


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大规模的政党革命之前,中国社会最有活力的一个层面——我们姑且就称之为“少年中国”,有一个短暂的尝试“新团体生活”的时期。这一新生活群体的试验的特点是大都由心灵被唤醒的年轻人参与,和传统有一种决裂;它们游离在政治甚至社会体制之外,虽然最后的理想恰恰是想达到一个新的美好大同社会;它们也大都想实行一种财产的公有,其成员既劳力也劳心,由此试图开始创造一种新的人格和新的生活;但这时的组织并不严密,纪律也无强制性,所有成员相当平等,可以自由结合,自愿加入和退出;这些团体虽然疾恶旧势力,但也没有特意地与社会或政治的那一个阶层或那一种力量对峙和斗争,它们更强调和平与互助,更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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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人之常情——重读《安娜 卡列宁娜》


我第一次完整地读《安娜·卡列宁娜》是在三十年前,在天津远郊的一个军队五七干校,经常干完活脚上还沾着泥,就拿着书跑到刚刚停雨的野外读起来。那时,主要是被其中的美所吸引,而并不多想其中的思想意蕴。要理解这样的思想,大概还需要经历许多事情才行。但当我觉得真的理解了许多,却看到其中最重要的可能不过是常识。有些常识也需要经过漫长曲折的道路才能理解,看来我真的是不可救药。当然,即便如此,也还是怀念那刚从禁锢中走出的单纯美好的幻想时光,那样的岁月大概不会再有了。

对这部伟大的作品无疑可以有许多种读法。在中国长期流行的读法是一种常常遮蔽了其他的可能读法的社会政治的解读,直到如今还常常印在“前言”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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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是怎样炼成的?


和五四时代少年中国学会倡导的“工读互助团”的自愿和短暂的新生活的试炼相当不同, 194245年先是在延安,后又扩大到其他根据地的旨在造就“新人”的整风运动是严格领导和组织的、除最高层的几个乃至一个人之外是几乎针对所有普通党员干部的,并且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而它和斯大林的组织整肃也有所不同,它不是重在组织清理乃至流放处决,而是重在思想改造,最后使绝大多数参与者都心悦诚服地拥戴和忠于领袖,坚定地思想统一和团结一心,严格地服从组织并富于奉献精神。它为后来的运动创造了一种新的模式,而它也的确相当成功地创造了一批史无前例的“新人”。

高华的《红太阳是怎样升起来的——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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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年代的纯真心灵


    五四前后的数年间,是中国少有的一个“纯真年代”。这一“纯真年代”主要表现于活跃在这个年代里的少男少女们:他们真挚单纯,富于热情和理想主义;他们对民初似乎又要坠入“老套”的政治感到非常失望,但对未来充满着憧憬和希望;他们不愿生活在家族的荫庇之下,不愿和老派的政治人物和社会名流发生关系,而是要自己结成青春的团体;他们想斩断纵的联系,却要扩大横的联系;他们不愿回首民族的过去,却要面向世界和人类,甚至在不同程度上都属于国际主义者;他们极其渴望新知,也极其渴望友谊;他们不计功利,不谋一已之前途,身无分文,却试图改造中国与世界;他们丢弃了许多传统的理念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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