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地方（18）:

篝火晚会

2018-7-1

司机兼导游小付征集参加篝火晚会的人员，只有我报了名。我不是对篝火晚会有兴趣，而是对单调和乏味有恐惧。一个晚上就呆在宾馆里，多乏味啊。“篝火晚会”的费用包括晚餐和歌舞晚会，每人一百元。小付说，如果只有一个人报名，就去不成了。还好后来小黄也报了名，才得以成行。

晚会在城郊四五公里一个叫做葱岭湖的地方，一家旅游休闲会所。听口音，老板是四川人，独臂。说话坚定，做事干练。我和小黄一人交一百元，就安排我们三人坐一桌，吃火锅。餐厅里招待大家的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姑娘，都是塔吉克人。因为塔什库尔干塔吉克县紧邻塔吉克斯坦，塔吉克人成为这里的多数民族。塔吉克人是我国少数民族中唯一的白人，他们的肤色，脸型，服装，习俗等方面都有明显的异国情调。塔吉克姑娘们的汉语表达很好，也热情勤快，但实际上没有多少事情可以让她们做。姑娘们只是偶尔上上菜，其他时间就扎堆聊天。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渲染得整个餐厅都快活起来。三人两百块的晚餐其实很合算。给我们上的是驴肉火锅，有不少配菜。一开始还给我们上了一盘炒菜，我们以为上错了；推掉，老板又端回来，说炒菜是送的。火锅味道很好，料也很多，我们三个人很努力也没有吃完。四川人做事就是实在，值得信任。

晚饭后，有电瓶车送大家去篝火晚会。篝火晚会就在餐厅背后小河边。一块草地上，有铁丝网隔着，大铁桶里烧着柴火；放着音乐，有人带舞，就算是篝火晚会了。主人真是够客气的，就这三四百米，还安排电瓶车接送。到现场我才知道为什么老板要招募那么多塔吉克姑娘了，她们的主要工作不是餐厅服务，而是在篝火晚会上带舞或者伴舞。已经有几位身着鲜艳民族服装的女子在围着篝火翩翩起舞了，热闹的气氛正在酝酿中。

太阳还没有落山，晚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我和小黄一起到外面走走。隔着小河，对面就是牧场，牧场里有大群的牛羊正在吃草。牧群的后面，有几座蒙古包。旭阳，羊群，牧人，蒙古包，真是一幅美丽的图画。牧场有铁丝网围着，我们走了好一段路才找到进入的口子。太阳快落山了，羊群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蒙古包上的炊烟像牛奶一样白。有牧民从远处将牛羊往蒙古包方向赶，要将它们圈进围栏。我们跟一个正在围圈牧群的男子打了个招呼，说我们过来参观参观，他很友好地表示同意。

小黄围着一群羊拍照，时而跪着，时而趴着，时而向右，时而向左，他很兴奋，很快乐。小黄的可爱和滑稽吸引了蒙古包前的一对小姐妹，她们抱着一只小羊，来到小黄跟前，让他给她们和小羊拍照。她们和小黄一样的兴奋，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她们的母亲远远看着，也咯咯咯地笑起来。我看着这一切也很感动，这种简单的快乐，单纯的快乐，已经很少经历了。太阳已经落到山背后，我们准备离开。小黄跟我说，他想给小女孩一点钱，表达谢意，也表示赞助，可不可以？我很欣赏小黄的这种想法和做法，这也是我想做的。“很好，不过我们最好还是征求一下孩子家长的意见。征得她们的同意，算是尊重。”

我走到刚才还被小黄和孩子逗得咯咯咯直笑的妇女面前，说：“我们到你们家里参观访问，本来要给孩子带点小礼物的。因为事先没有准备，就空手来了。实在不成礼数。我们想给孩子们一点钱，给她们买点文具，请你们收下。”我和小黄各出了一百块，我双手伸出递过去。孩子母亲很吃惊，不知所措，也许这是她从来没有遇到的事情。她连连退后，连连摆手。“不能要你们的钱。不能要钱。我们不要钱的。”我接着重复说：“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孩子们的一点心意，只是想帮她们买点文具。”那母亲的吃惊好像缓和了一些，“怎么好意思要你们的钱呢？”于是我将钱递到大孩子手上，劝说她收下。

返回的路上，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晚会的篝火很旺盛，烧得老高，可以照到我们返回的路。身着鲜艳民族服装的塔吉克女子和男子，围着篝火在热烈的舞蹈。他们大多是附近的牧民。游客们纷纷加入舞蹈行列，照葫芦画瓢地跟着比划。小黄有着很好的运动天赋和协调能力，很快就学会了基本的舞步动作，比划得像模像样。一曲跳罢，还跟一塔吉克青年分享心得。我是个笨蛋，完全没有协调能力，又很害羞，就只能躲在后面，抱着手看着，咧着嘴笑着。不过，我的心里还是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