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馋的树


 

解馋的树
                        文渺
早是春色的校园里,我顺着台阶走进操场,操场还是原来的操场,只是沿围墙边栽了果芒,只可惜那些高大的攀枝花不知被砍了,还是自己死了,还有几棵百多年的黄葛树也被砍了。不是花台,树木占据的范围,几乎都被水泥硬化了,那些藏着我童年记忆的树们那里去了?那两块记着我们少年的草坪那里去了?还有那沙坑、秋千、试验地……那里去了?突然,我耳一震,眼一亮,抬眼看出去,绿的叶,红的花,一棵旧时的黄葛树展现眼前,那树枝叶里的小鸟歌声更是格外的清亮了。
我在黄葛树下,寻找那棵高大的桑蚕树,那棵桑蚕树也不存在了,但那棵桑蚕树,是我们一九五九年或一九六四年在校时解馋的美食,树下树上的故事,我终身记得:那些年代,我们诚心的唱着“大板车拉货多……”或“民兵扛起枪,日夜练武忙…”及“打败美国野心狼。”等等的歌,但都挡不住饥饿的诱惑。有钱的,下课了,就直奔学校门口的小摊子,那些小摊子,专卖些洋芋片萝卜片,洋芋片萝卜片切得薄如透明纸一样,大多薄得可以模糊看到对面的景物。洋芋片用开水涮一涮,萝卜片有泡过的、有生的,一分钱两片三片五片不等,一片一片数给你,抹上蘸水,然后满口含香的吃着,馋得包括买的、卖的、看的人都口水直冒。我们这些没有钱的孩子,在有桑椹的季节里,就看准了那棵桑蚕树,只要老师不注意,爬树的同学,就会迅速地爬上树去,把能摘到的不论是成熟不成熟的统统都塞进口中,不敢爬树的,就只好乞求树上的同学扔下几颗来解馋。后来,不知那位同学发现黄葛树那小小的果实也能吃,于是,黄葛树上就有了我们唱着“黄葛树,黄桷丫,黄葛树上住人家,三家儿子会写字,三家姑娘会绣花,还有三家都不会,摘了果果当粑粑。”的自编少儿歌……
老是在饥饿中的过去,吃什么都是香甜的,最高的境界也就是:不想一千一万,只想油汤泡饭。如今,每餐都能吃肉的我,有时去做客,看着餐桌上那些没有吃完的菜饭,就会想起那些总有饥饿感的日子,也会想起那些还在饥饿着的人们,也就总是珍惜那粒米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