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在前市长朱利安尼上任之前是一个罪恶之城。朱利安尼上任之先并非纯粹直接打击罪案,而是处理一些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小问题,例如清理市中心及地铁站的涂鸦,捉拿及惩罚一些坐地铁不付钱而纵身跳越收费闸机的青少年。纽约市民不明所以,为何堂堂一个纽约市长,关注的是如斯鸡毛蒜皮的小事?几年过去,纽约市犯罪率竟然神奇的应声下跌,世人不禁为之侧目。
究其因,朱利安尼应用了伟尔信及结灵两位美国教授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提出的「破窗理论」(Broken Window Theory,简称BWT)。 BWT是以破玻璃窗为不守社会规律、造成社会混乱的象征及代名词,一些看似鸡毛蒜皮的混乱情况,例如一片破了的玻璃窗,若不断出现在人们的视线范围,会导致他们对其他事物都不守规则,这样日复日、年复年的过去,不守规律就由次文化变成了主文化,要回复原位就异常困难了。
2008年12月份《科学学报》中一篇文章以严谨的研究方法来验证BWT的准确性。在第一项研究中,学者在一条整洁的小巷放置了一个相当显眼的「不准涂鸦」标志。该小巷为附近居民常常停放单车的地方,研究人员等待单车车主离开后把一些宣传单张放在单车的手把上,车主回来时须把单张拿走才可开动单车,研究人员就每天记录随意把单张抛掷地上的人数百分比。研究人员其后又把这研究重复一次,但这次是先把小巷的墙壁涂污了才进行。
结果怎样?第一次研究(即墙壁仍是洁净的情况下),有33%的单车车主乱抛垃圾,而第二次(即墙壁涂污了的情况下),乱抛垃圾的人数居然高达69%。墙壁整洁与否,竟然可以影响人的行为,是否不可思议?
研究人员再利用这样的一个情景进行研究:把一个停车场的行人主要入口以一道临时铁栏封阻,但留下一扇足可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缺口,铁栏的当眼处挂上「根据警方条例,不得擅闯私人物业」的标志,并指示车主转用另一个须步行二百米的入口。在同一铁栏上还挂有「不准把单车锁在此处」的标志。研究人员设计了两种不同的情景:一是在铁栏外停放着四辆单车,但没有把它们锁在铁栏之上,另一情景是四辆单车都紧紧的扣锁在铁栏之上。研究结果是:在第一个情况下,私自越过铁栏的人占27%,而在第二种情况下,越过铁栏的人数高踞82%。
在第三项研究中,研究人员更把「混乱」的严重性提升到盗窃金钱。研究人员把一个载有5元欧罗的信封挂在邮箱的入口处,而经过的路人可清楚看见信封内的5元欧罗。两种情景是:一、邮箱本身及周边环境都十分整洁,二、邮箱本身都涂鸦处处,或周边环境满是垃圾。结果亦与第一、二项研究有异曲同工之妙。无论情景为何,均有人盗取该信封;不过,在第一种情况下,犯规的人只占13%,而在第二种情况下,盗窃者就上升至25%至27%。
由此观之,人性善恶,虽未足以下定论,然人性可算软弱,随着环境的变迁,人们为了自身小利,可把规条甚至法律置诸度外。人性的软弱点天下皆有,似乎与教育程度的高低不一定扯上关系,有时教育程度愈高者更懂得诡辩来为其恶行解说。所谓「时穷节乃见」者实属少数。
一抹涂鸦足可使门墙败坏、风纪沦亡,回复正轨非要九牛二虎之力不可,工程之艰巨,实非一两人之力可以致之。然朱利安尼市长能够以BWT改变罪恶之城,有心人也可静静的把破窗修补,以期有一天能变天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