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道夫”们捕获老人

                     作者： 鞠川阳子  《福布斯》中文版2009年八月刊

    我今年回东京时，看到在汐留这样的中心商业区的地铁通道里都睡者流浪的老人（过去只是在远郊），根据官方统计数据，流浪老人的群体不断扩大，这里有多少人是诈骗案的受害者，尤其是麦道夫式诈骗案的受害者？我不禁想起了近两年前的那一幕。

     2007年10月14日在东京新宿的一个会场坐了450多位中老年人，整个会场沉寂而压抑，颓丧和愤怒的空气在扩散。绝大部分是白发苍苍的60岁以上的老人，每个人的神情哀伤、绝望、愤怒……虽然主办方小心翼翼地把《L&G被害者説明会》的字牌放在不显眼的地方，但是人人明白自己是这场日本式“麦道夫”诈骗案的50000多被害者中的一位。诈骗案的主谋是一家名叫L&G的公司。

    大家最关心的话题是：到底能追回多少赔偿金？律师团千叶肇团长干咳了一下用更慢的语速开始说明：到今年春季，在L&G的银行账户上只查到5000万日元，简单计算50000多人的被害者平均每人只能讨回1000日元，可是因为被害者律师团要申请L&G的破产，作为“着手金”和“破产管财人”的经费（指被诉讼的L&G公司如果要破产，财产的监管分配过程中发生的费用）要预先从这5000万日元中扣除1500-2000万日元……，另外《被害者申告〉的“着手金”的收费是每人最低5万日元起……这些话彻底击溃了很多老人的精神底线。 

     L&G公司本来是东京的一家小型健康睡具销售公司，从2001年开始非法募集资金，做出一股100万日元，3个月支付9%利息，本金保证的融资产品，名义上说筹资是为了投资于一个在菲律宾的养虾场项目赚取高回报，但是实际上根本没有投资任何项目，只是利用“老鼠堆”的手法用后入会的人的钱支付前面的会员的利息。之后又制造出L&G的代货币“圆天”号称“用而不减少”的钱，代货币可以用来在“圆天市场”里购物，“圆天市场”里卖的都是日用品，价格等同于一般市场。在入会之后，会员被一环一环地套住不停地追加投资，并且被要求发展新会员（传销手法）。到2007年案发时共募集2200多亿日元。被害者约50000多人，绝大部分是老人。据称这是日本历史上最大的金融诈骗案，被称作“日本的麦道夫诈骗案”。

     在日本高发的ATM诈骗、电话诈骗、到宅推销诈骗、未公开股票诈骗等的诈骗案中，高龄者是主要的受害群体。人均储蓄2500万日元的日本老人群体是被商家、诈骗师们紧盯的目标市场，被称为“银色财富”，加上老人们的知识更新跟不上、判断力弱化往往成为被害者，特别是孤老，一次判断失败会导致他们倾家荡产，流浪街头。在日本历史上的几起重大诈骗案中，漫长而无望的赔偿诉讼，折磨得许多老人自杀、病死。

    在日本金融诈骗的手法多样，有预售诈骗法、强买强卖法、虚假证券（未公开股票、海外证券等）、传销、原野法（兜售北海道等地的荒野）、中奖诈骗、区除恶灵法、点检诈骗法（冒充设备点检、强行销售高额配件等）、甚至有基金产品称自己是XX国际救济组织发行的，筹资救济非洲儿童、沙漠植树等等，利用老人的善心。本案例中使用的是简单但是几乎每20年左右会被重复使用的“旁氏诈骗法”（又叫老鼠堆）加上传销的手段。这种诈骗者往往利用高信用度的企业、组织作担保的幌子，在本案中，L&G每次在东京的高档酒店召开说明大会、表彰大会等，而且请庆应大学的教授做理事，讲解产品、请名歌手作形象代言（关联者都被起诉了）等营造企业高盈利的假象，制造轰动效应，“圆天”曾经是在街头被热议的“真赚”的投资，很多被害者是抱着“那么多人买，没错！”的心理投资的。

    为什么老人们容易成为金融诈骗案的被害者呢？虽然长年积蓄和筹划一般的老人都有养老金的储备，但是因为寿命的延长，对政府、社会保障体系的不信任等导致对养老资金不足的担心仍然很高，伴随人际交往的减少，孤独感导致精神上的不安使老人们追逐和关注热门的经济话题，盲目从众。诈骗者们乘虚而入往往以体贴、帮忙的形象博得老人们的信赖，很多老人视骗子如亲人，特别是孤老，导致被牵住鼻子越陷越深，倾家荡产。

     虽然日本政府、警察厅一直研究对策、也于2008年6月开始实施了《汇款诈骗救济法》，但是这些还是远远滞后于诈骗术的发展。老人们的防范、自我保护意识要加强应该是最根本的。在投资之前要找人商量，通过各种途径了解所要投资的产品，比如本案例中L&G并没有投资任何高盈利的项目，资金的运用方向不透明，仔细分析时可以察觉有问题的，在一项本案的问卷调查中，有近2/3的人回答不了解L&G是怎么赚钱的。学习一点相关的金融知识，金融投资一定要设定金额底线，保证生活资金的安全。决策要放慢。从众行为是人性的弱点，这时要多方请教专家，反复权衡。其实很多受害者在开始是以“试试看”的心理投资较少，但是往往这些骗局都是设计好的环环紧扣拉投资者越投越多的，在接近底线时自己要及时刹车，赶快寻求帮助，甚至报警。

     2009年2月5日，在警察终于准备了充足的起诉材料后，才最终逮捕了年已75岁的波和二，他在被捕当天还逍遥地喝了啤酒，强硬地说“现在，我也不认为我失败了，言论自由在被捕后还有，我还会继续通过博客，宣传我的“圆天”理论！”     （作者为日本皇家养老庄园管理公司执行董事）

新浪财经：http://finance.sina.com.cn/j/20090812/13416606683.shtml

环球财讯：http://www.hqcx.net/news/content.jsp?id=618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