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正常公民送精神病院注定会伤及我们自己

杨于泽

    眼下很多“非正常”现象集中爆发，比如在押人员接三岔五地非正常死亡，正常人一个个被当成精神病患者强制送医。说它们“非正常”，我们决不是没有根据。请看新鲜出炉的两则新闻：

    新华社南宁4月12日电，广西合浦县西场镇西镇小学门前发生一起凶杀事件，造成2人死亡5人受伤。死者中一名为8岁小学生，另一名为老年女性，5名伤者包括两名小学生、一名未入学小孩和一对中年夫妇。广西北海市委宣传部称，行凶者系一名精神病患者。

    而《羊城晚报》近日连续报道，湖北十堰市居民彭宝泉，9日上午拍摄了几张群众上访的照片，即被警方带至派出所，接着被送到当地精神病医院。家属辗转得到消息后探视，被院方拒绝，因为派出所规定一星期后家属才能与之见面。和彭宝泉一起被送精神病医院的，还有一位邓先生。

    前一则新闻，说的是精神病患者在神州大地四处游荡，无人在乎，有时候难免杀人放火，酿成一幕幕人间惨剧。后一则新闻，讲的是两名正常公民，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其中的彭宝泉先生，实际上是一位热心公民维权的民间人士。两则新闻，异地独立发生，两不相干。

    但把两则新闻放在一起，相互参照，我们就发现了问题：真正的精神病患者得不到治疗，换一种说法就是“疯在闹市无人问”；而没有精神病的正常人反而“被关怀备至”，被强制送进他们本来犯不着去的精神病医院。

    这是一种极大的讽刺。但这类事件决非孤例，不是偶然现象，两种情况我们都可以举出很多例子：

再如《重庆晚报》4月8日报道，重庆市潼南县柏梓镇龙庙村5社，有患间歇性精神病的谭华明及其行为异常的母亲李子秀，近8年来经常刀砍、棒打、石头砸本社村民。全社139人，为躲避袭击，目前已有126人搬出，到镇上租房生活去了。

    关于精神正常而被强制送医的情况，“天涯杂谈”正好有一个帖子，搜集了近年公开报道的8个案例，全部是公民因合法上访而被警方送进精神病院的。

    真正有病而被遗忘，据说乃因政府财政困难，付不起治疗费。统计资料说我国精神病人80%未送医，皆是因此之故。而上访影响地方政府的考绩，完全是地方政府的麻烦，有关方面必欲除之而后快。一旦遇到高层到来，对于上访者，地方政府有时候采取“异地安置”，有时候干脆送精神病院。因为涉及考绩，马上不差钱了。

    把信仰上、政治上的异己分子关进精神病院，在欧洲是中世纪的事，后来此类做法逐渐减少，到现代已经完全绝迹。在今日中国，把正常人当精神病人强制送进精神病院，似乎是方兴未艾。这种整人的法子，从小处说，泯灭社会良知；从大处说，侵犯合法人权。逆政治文明潮流，也不利于建设和谐社会。

    很多时候，警方忍把正常人送入精神病院，医生则是权力的应声虫。但近些年来，警察和医生也开始成为这类做法的受害者：1997年，河南开封市第二职业中专校医江帆因反映家庭暴力，在开封市领导指示下，被鉴定患精神病。2007年，内蒙古呼伦贝尔市公安局大兴安岭农垦分局民警高作喜因为上访，被分局强送精神病院。

    这是不是说明了什么？用精神病的名义整人，表面上只有社会弱者才会受害，而实际上一旦权力无所忌惮而致人权沦陷，无论弱者强者，谁都不能幸免于“被精神病”。时候一到，“革命”就会革到自己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