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现象学的解析


资本现象学的解析

我们常常惊叹于资本像黑格尔的理性精神那样,在现实世界上无坚不摧,处处瓦解着各样的与之范式不合的逻辑模式。无论是权力所有者、资源所有者还是劳动力所有者,到处都受到“主体性”超强的资本变体迷惑。这种像病毒一样,能够在适宜的条件下自我复制增殖,让无数人竞折腰,有的甚至锒铛入狱。

马克思最关注的话题莫过于“资本”,当然他是从商品这个逻辑原点出发,逐步推出货币这个特殊商品,再有货币本身成为价值通约的表现形式,达到各种商品的价值交换。如果说马克思的思维仅仅止于此,只能叫“商品论”,不能叫“资本论”。

货币不仅成为价值通约的工具,而且还是价值存储与支付的工具。作为支付工具和存储工具,为货币取得了“增殖”可能开辟了广泛道路。资本最鲜明的特征是能够带来“剩余价值”。在这里,高利贷虽然也能自我增殖,但它并不是资本的理性形式,只能是资本社会的诱发因素之一。在早期,高利贷起着破坏旧有经济关系的作用,为合理的资本登上历史舞台,提供了一个鲜明对照的标本。

毫无疑问,作为资本不仅仅是物物关系,更是人与人的关系。马克思认为,资本不是物,而是一定的、社会的、属于一定历史社会形态的生产关系,它体现在一个物上,并赋予这个物以特有的社会性质。资本不是物质的和生产出来的生产资料的总和。

实际上,资本首先是物物关系,然后才是人人关系。但是,资本逐步占据主体地位,不仅要支配劳动者,也在实际上支持者资本所有者。最为明显的是,机器对于人的支配作用。在短缺经济时代,有机器就等于有了生产短缺产品最有力的条件,机器支配人是现实存在的。

资本并不能“以钱生钱”,而只能“以钱分钱”。也就是说,资本具有攫取剩余价值的权力。无论是产业资本、商业资本还是货币资本来看,瓜分“成果”的权力使得资本具有“以钱分钱”的权力。资本的出现目的之一就是要取代畸形的货币分钱形式——以钱生钱的高利贷。资本理性地瓜分成果,实际上是社会的进步。

马克思认为,货币作为“万能之物”,具有使一切人的和自然的性质颠倒和混淆、使冰炭化为胶漆的“神力”,人的力量的大小完全是由货币来决定的;但“货币就已是个性的普遍颠倒:它把个性变成它们的对立物,赋予个性以与它们的特性相矛盾的特性”,因此,货币是作为“颠倒黑白的力量”而出现的。

实际上,资本取代高利贷,和资本披上货币平等的外衣,的确是令人迷惑。这里货币平等形象下,装着支配权力的资本本质,依仗优势取得对于别人剩余劳动成果的攫取。

实际上,资本的逻辑与黑格尔的绝对精神没有形式上的差别。只不过马克思在《资本论》中颠倒了黑格尔精神现象学的秩序,反其道而行,从本质(抽象)到现象(具体)。绝对精神被置换为资本,资本突然披上了绝对精神的逻辑形式,加上内在增殖动机的强烈支撑,成为要将整个世俗世界货币化和资本化的武器。

有人说,“资本是抽象的病毒。它进入所有的社会关系,破坏这些社会关系。它是一种具有两面性的病毒形态。它将每一个定性的和特殊的关系转变成一个定量的和普遍的关系”。实际上,资本指挥人仅仅是一种表象,当权力扩张欲望换上资本的面纱之后,人们仅仅指责“资本主体性太”强是不客观的。资本在现实世界无坚不摧,并不是理性预设的结果,也不是人与人之间关系能够设定的,而是资本的种子在遇到适合的土壤,就有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的本能。之所以在资本占据社会主导地位之前,资本并没有成为现实,主要是因为其现实性不足——权力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阻挠资本胚胎——商品发育。甚至通过野蛮掠夺和高利贷攫取来摧毁商品本位内在的努力。

就现实意义来说,在商品面前一律平等,已经成为基本共识,衡量平等形式的标量就是货币形式。然而,如果货币形式本身也变化不居,通约了共识可能就会遭到破坏。不利于资本的积累,也不利于商品的扩张,其背后的主体性关系也可能被颠倒。

很多人问我,国内纸币在贬值,而对于美元却在升值,这不是很奇怪的道理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说明,美元比我们贬值的更快,印刷的数量更多。作为价值通约的标准,已经混乱不堪,价格体系混乱是早晚的事情了。

马克思认为,“资本是死劳动,它像吸血鬼一样,只有吮吸活劳动才有生命,吮吸的活劳动越多,它的生命就越旺盛”。马克思这里只是一个比喻而已,或许,吮吸活人之血,并不是资本独具的特色,比如高利贷也是靠着吸血来不断增殖的,比如权力也是靠着众人的血汗才能巩固的。

实际上,在资本之前的支配方式中也是一样,没有劳动哪里有什么财富?无论是通过地权来攫取地租,还是通过人身权来攫取血汗,还是通过赤裸裸的权力掠夺,不都是“瓜分”(这里的瓜分没有贬义)劳动成果吗?这就是历代大土地所有者、资本所有者、军事占领者,都重视人口问题的原因所在。问题在于,当一种资源成为约束条件的时候,它所攫取的成果可能要远远大于简单的劳动。

还有,我们目前有一个不好的习惯,总是想透过现象看本质,其实,你看康德、黑格尔、胡塞尔他们都注重“现象”,他们所涉及的问题,都是最难的。可见现象并不是总是低级的,可能是更难的一类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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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有所感慨,姑妄浅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