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讲朝廷”往往神准
文/老衲
吴越一带的许多俚语都极富哲理,比如有一句叫“厚脸皮,饱肚皮”,意思是说人只要舍得下这张老脸,没有不可做的事,往往能混得比别人强,至少能混个不挨饿。
P民本来只需关注自己饭碗里的稀稠,对别人饭碗里有无鱼肉这样的事是没必要关注的,人生来命不同,遭遇什么都是正常的,人家可以财富数以几亿几十亿甚至上万亿计,人家可以官拜朝廷,福如东海,这都是命。即所谓三斗三升的命,少一升要生病,多一升要送命。
但是P民可以“乱讲朝廷”,这是P民在物质上没法满足时以精神来填补的做法,其它还可以梦境来证实自家祖上也曾“阔多了”的基因传承,就是那种“早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穿越。甚至还可以有一种更豪放的畅想:皇帝要我做女婿,路远迢迢我不去。
当然,乱讲朝廷者,其始作俑者,未必是草野人士,多少会有些官府背景。P民后来添油加醋,已经多少有些艺术加工的成分。到后来,朝廷里那些似有似无的破事似乎也成为了事实得以流传下来。因此,自古以来野史远比正史精彩,而且越到后来,野史与正史重叠的案例越多,隋塘演义、三国演义等都是野史中有传承和研究价值的典范。
为什么有那么多好事者喜欢“乱讲朝廷”?这就是历史发展的需要!历史是什么?历史就是正在发生的现实的记录。当一些事一些人没法被及时有效地记录时,“乱讲朝廷”者便有了用武之地,而草野中那些艺术细胞活跃的家伙也有了肆意发挥的空间。
不展开了,要不与本文所要表达的主题离得太远了。
小民的厚脸皮其实只是为了“饱肚皮”,那么一些无饮食之忧的大人大部分时间也要厚脸皮一般为什么呢?肯定不是为了一己之利,小则为一帮人,大则为一群人,再大则为一类人,这要看“大人”处在朝拜时坐在哪把交椅上而定。
比如即将卸任者厚着老脸要把自己的老部下推到一线接任这样的破事,小到一个局甚至一个乡镇这样的小池塘,大到……不说也吧!总之这往往是为自己卸任后不会有人捅他腚眼做准备的,所以有某大人四出巡游帮老部下拉票这样的传闻。在某大人看来,这个国家谁当道扎寨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那摊子烂事不要在他横放前给捅出来。
这是厚脸皮之一种,老脸为新脸铺路,新脸借老脸开路,各取所需。
再比如砖家叫兽一般不能位列朝拜,但是与持笏早朝者关系千丝万缕,所以朝廷上发生的诸多破事一般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获悉,有的或许还是有意被持笏者授予以“民间”渠道传播这些破事的密令,于是发改委明年或下月要涨什么之类的大都由砖家们先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场合放一点风出来试探反应。
这是厚脸皮之另一种,大人为了传达更大人的非正式决定,砖家叫兽为了搔大人的痒处。
再比如某太子位居封疆大吏,以革弊端去死肌清君侧这样极具号召力的作派挥利刃斩一干腐败于地盘上。本来这是大好事,草民最痛恨的就是身边那些为非作歹的官员,把这些毒瘤革除是很能提振人心的。无奈太子亮剑所指目的太过明显,当草民都知道他要做给谁看,要达到何种目的时,他的饱肚皮之韬略就会遭遇滑铁卢。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也是江南地方戏曲中常有的唱段,说的是上面换人了,下面肯定要换一大批的,至于换上去的是什么样的人,一般不外乎是天子狐朋狗友三亲四戚之类的“自己人”,这种情状也可以理解为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比如某官,曾经服伺过后来成了顶级官的家人,那会儿顶级官尚在地方为官,自是对那些鸡毛蒜皮之类的小事记忆颇深,哪怕过年过节时曾多搭一份之类的,或者孩子读书多方照顾之类的事,天子如果忘了,天子的家人不会忘,如今大权在握,提携一些之类的,小事一桩。于是,前五品六品之类的地方小官僚,三四年之内,位置挪来挪去,一挪就挪到了持笏之列。
可悲的不在于这样的破事总是发生,说实话,之前哪个朝代都有这种破事,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可悲的是有些当官的家人据此会铮铮教导自己的儿子或者丈夫:你瞧瞧,某某某,在俺们大院里时无非是个衙役,现在你看,都去朝廷做官了,人家就是会“做人”,看准谁了,就一定要伺候好,没准人家后来会发达的呢。
人类进入21世纪,就是连曾经的部落国家都在朝着那种先进的制度方向走,如果还想回到皇权社会,这可能吗?当然,现在也没有啥证据能证明这个社会正在往这条路上走的迹象,但钦差大臣本是太子少傅之类的破事总是有,很危险。这是一种价值引导,一种为官之道,长此以往,70后80后的官僚,会成为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样。
老衲身在草野,但愿上述只被认为是“乱讲朝廷”,而不是“妄议”之类的严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