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章归档:李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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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毛岸青


   去年3月,在车公庄附近的一座普通居民楼里,采访了曾为毛泽东作过保健医生的王鹤滨。王鹤滨也算是解放后毛的第一任私人医生,他所经历的都是50年代早期的事情。那段时间,毛泽东的几个孩子都在他身边,应该过着还算正常的家庭生活。所以王鹤滨对那段生活的回忆,有很多这方面的细节;比起后来很多人经历的那种腥风细雨,他的回忆倒显得明朗。那时的毛,为毛岸青的发病而苦恼,也显得更温情一些。

   可惜,这篇文章因为“涉及国家重要领导人物”,按规定必须送审。快两个月过去了,如今仍石沉大海,也不知压在何方神圣的桌子底下了。最近看到毛岸青去世的新闻,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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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宪益与杨家兄妹


周一,阴冷,去后海旁边小金丝胡同拜访了92岁的杨宪益。
说实话,此前一直不敢有叨扰他的想法,虽然很多年前就在《读书》上看他的文章,对他的大名早有耳闻,但由此也生出许多敬畏,总觉在他面前一亮相,便现在我皮袍下面的浅薄和无知来。
这次鼓足勇气,多半还是因为杨苡。
杨苡是杨宪益的小妹。说起来,杨家兄妹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老大杨宪益自不用提,老二杨敏如是老燕京大学的学生,后来在北师大中文系教授,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丈夫罗沛霖是留美博士,前段时间〈大家〉还采访过他。

杨苡是兄妹三人最小的一个,我和她去年10月底写巴金的时候认识的,那一次专程去南京采访了她,我和这个86岁的老太太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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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记忆


(这是去年4月写的一篇旧文,一转眼,一年又倏乎而过,以此纪念吧。)

细想起来,在三联的停泊竟然已快五年了。2001年的4月底,应李大人之招到安贞大厦和他见了第一面,中间断断续续地工作了一段时间,直到7月份从新疆旅游回来,才算是正式进了三联。

某一日突然发觉,今年的春天也是我到三联以来出差最少的一年。

2002年4月,国航釜山空难,突然被发配韩国采访,第一次出国采访,印象深刻。犹记那天在医院采访被一中国幸存者气得满面通红、拼命忍住眼泪的场面,也记得孤身一人漂到汉城,半夜醒来花了好长时间才想起在哪里……

2003年4月,非典。困在北京,某日,社会部临时起意,四男四女跑到圆明园划船,成了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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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证”


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把上一年作的系列报道结成合订本出版,像2005年的“抗战系列”,2006年的“走进西藏”。那天主编拿了一本新作好的西藏过来,看到我,告诉我那篇惹麻烦的班禅的女儿没有收进这个合订本里。我深表理解,这可是去年我的重大罪证之一,害得三联的大领导们都亲自跑到上级主管单位那里说明情况,不断沟通,才免于杂志被收回的噩运。看到这个合订本,原来的4页文章已被取下,代之以广告,想来颇费周折。 此其一。主编刚走,发行的范老师又到。告之,将去年作的1976年系列也结成合订本,送给广告客户。“你的那篇1976也没敢收进去”。更不意外,此为去年犯下的罪证之二,性质及后果较上一篇更为严重。详情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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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八卦


   从不怀疑自己是个懒人,也从不怀疑自己是个三分钟热血的人,所以从来没想过要“博”,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昨天下午采访浦熙修的女儿袁冬林。回来时开车缓缓行驶在拥护的北四环,一路回味着她说的那些话,想着以前采访的那些人,忽然觉得很多文章背后的故事其实比登出来的文章本身更耐人寻味,但在三联快五年了,竟然不知不觉地就扔掉了那么多。于是急急地想回来,把那些饶有趣味的琐碎,永远也只能藏在铅印黑字背后的东西记下来,否则,遗忘是那么容易。

谈及母亲与罗隆基的情感,袁也颇坦诚,“我是一个开明的人”,她微笑着说。浦安修是浦熙修的妹妹,也一直对她与彭德怀的经历好奇。昨天顺便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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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熙修引出的八卦


周一采访浦的女儿袁,谈及浦的情感世界,自然谈及浦的前夫袁子英。她突然说了一句:“我大姑说当年父亲还和石评梅谈过恋爱!”一听也很意外,马上很八卦地问:“当年石评梅拒绝高君宇,我记得说是因为她被前男友伤了心,所以对男性比较排斥和怀疑。你父亲不会就是那个前男友吧?”好在袁不以为忤,只是很认真地回答:“那个我就不知道了。”

    小时候和姐姐看了不少爹那里存的历史杂志,但多年以后,我很沮丧地发现,对大历史的脉络,什么哪一年什么伟大人物作了什么惊天动地之举仍是两眼一抹黑,经常颠三倒四,张冠李戴,但对那些文章不经意透露的那些好玩的琐碎,却记忆颇深。比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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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爷爷


刚才收到短信,得到郭爷爷去世的消息,明知这是迟早的事,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郭爷爷是高耀洁的老伴,2003年12月底三联的“年度人物”选了高耀洁,受命去郑州采访她。坦率地说,从个人角度讲,我可能更喜欢郭爷爷一些,跟着部队入关多少年,仍保持着浓浓的东北腔。他性子温和,和嫉恶如仇,非白即黑的高截然不同。
老太太总在外面得罪人,老爷子整天在家里担惊受怕。采访最后一天,老太太接到一神秘电话,说晚上有贵宾要见她。老爷子一直怕高在外结仇太多,被人暗算,接到这样的电话不知是真是假,正好我在,三个人商量,我以她家的助手或保姆身份出现,为此,还特地换了小保姆油渍渍的棉服,老太太又嘱我擦去口红。临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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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工了


  已经歇工三个星期,感觉手生得很,好象不太会写文章了。一向自嘲自己是属驴的,后面没有主编拿着鞭子赶,文章就永远写不出来。
  这周的计划是把春节前采访的人物赶紧写出来,今天强逼着自己进入状态,电脑开了整整一天,刚才才发现一共才写了不到一百字。
  哎……想起我的前任领导曾喟然长叹:“不把枪顶到你的腰眼上,你是永远写不出来。”卖文为生这么多年了,这懒毛病还是没改。
   春节前采访的这位老爷子叫卫道然,是著名将领卫立煌的儿子。当初没有一鼓作气写出来,就是觉得卫立煌涉及的历史实在太复杂,从北伐、剿共、沂口战役、远征军滇缅作战一直到国共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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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手记 唐德刚(1)


  闲来无事,这几天又翻看唐德刚写的《胡适杂忆》,书的第一页是胡适当年写给唐德刚夫妇的一幅字,一看之下,倍觉亲切。因为这幅字,当年去唐德刚家拜访时曾亲眼见过,就在一上楼迎面的墙上,镶在一玻璃框里,整幅字并不大,似乎很随意地挂在那,却显示了主人特殊的身份和背景。
   “唐德刚”这个名字是大学时知道的,印象中是在图书馆偶然翻到《胡适口述自传》时,一看就爱不释手,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传记方式,而唐德刚的旁征博引的注释似乎比胡适的正经八百的回忆更有趣。也正是这本书启发了当年对胡适朦胧的兴趣,那时胡适还不像现在那么热。
    从未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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