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土地新政沦为吹泡沫的工具
苏培科
近期，随着《国务院关于加强土地调控有关问题的通知》发布，“地荒论”、“闸门论”、“房价暴涨论”等言论蜂拥而出，让业界一片沸腾，让学界争论不休，让消费者恐慌不已。从而，此次出台的中国土地调控新政再次引发了中国房地产问题的大讨论。
近些年来，国内“圈地运动”的盛行和农民土地被大量掠夺，导致失地农民逐渐增加和土地资源逐渐稀缺，已成不争之事实。但是，随着这一资源的逐渐稀缺，“地荒论”者危言耸听：中国土地价格预计将提高近50％和房地产价格将随之暴涨，该言论能够站得住脚吗？房地产开放商借此就一定能够恶意抬高房价吗？
如果搁在市场化程度较高、制度完善、行政透明、法制健全、“大市场小政府”的国家里，如此土地新政必将立竿见影，而且肯定不会出现如此被动维持泡沫的畸形房地产局面，利益集团就不会成为目前官商勾结的格局和强行圈占土地的情形，从而“地荒论”和“房价暴涨论”一定不会站住脚跟，因为不可生资源的稀缺性世世代代都一直在面临，并非目前才集中面临，只是目前国内对此制度的极度不合理，才导致了这一问题的集中恶化和暴露，所以“地荒论”不能成为炒作房价的根本依据。况且此次土地调控新政是从土地利用规划和计划、土地出让、土地审批、土地征用、土地收益分配、土地监管、耕地保护、土地管理责任制度等方面全方位地对中国土地进行宏观管理与调控。同时，这次出台的土地调控新政，进一步明确了地方政府在土地管理和耕地保护方面的责任，今后一旦出了问题将直接追究有关地方负责人的领导责任；另外，还将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总价款全额纳入地方财政预算，以遏制地方政府盲目扩大征地规模的冲动。从某种程度上说，此次土地新政可以抑制一些地方滥占土地和恶意圈地之风。但若按照中国现有的市场体制、土地制度框架、法制环境、经济发展模式和利益分配格局来继续运行，危言耸听的“地荒论”者或许会借此次土地调控新政来继续兴风作浪，利用国家控制土地供应的“闸门”来大做文章，以“伪市场”理论之供求关系来吓唬消费者，以继续肆意抬高房价而导致中国房地产泡沫再次升华。
对于中国房地产泡沫将继续升华的担心，其实也并非没有道理。主要是曾经中央政府和国务院屡次出台的房地产宏观调控之策，不但没有缓解问题和抑制房价，反而问题日益突出和房价暴涨不止。而且，往往是只要碰到国务院有调控政策出台，房地产价格就会出现再次反弹之势，国务院的“三令五申”反而成了房价上涨的助推器，地方政府和开发商囤积土地之风依旧，一些开发商与当地政府及官员所形成的默契利益机制已经根深蒂固，于是对于土地案件频发、查处阻力重重、调控效果极不明显都视而不见，最终使得房地产市场的价格与调控政策背道而驰，陷入“调控怪圈”。
其实，这种畸形的市场运行体制曾在中国股票市场也出现过，中国房地产改革也不妨借鉴一下股市改革的经验。记得曾在中国股市低迷不堪之际，管理层一度出台了各种各样的拯救举措和利好政策来“保护”中小投资者，以让股市摆脱困境，但是其“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治标之策，不但没有从根本上扭转股市困局，反而各种政策利好让中国股市陷入了“利好政策麻痹症”之中，最后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进行体制改革。在这个改革过程中，最有意思的是当时国务院也颁发了《国九条》，旨在推进资本市场的全面改革开放，准备在三公原则下进行依法治市，坚持市场化导向，想真正营造兼备“投资、融资、资源配置”于一身的中国股市，想建设透明高效、结构合理、机制健全、功能完善、运行安全的资本市场。当时，《国九条》条条都是本着资本市场的长远发展而来，但是在利益集团的重重阻碍和消极怠工下，最终使得国务院的《国九条》不但没有执行和落到实处，反而成了套牢散户的“利好”套，而中国房地产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这些年来，国家对于房地产出台的调控举措数不胜数，至今不但没有解决中国房地产的本质问题，反而土地问题、房价问题愈演愈烈。
虽然，此次土地新政和证券市场中的《国九条》一样都是本着为全面解决问题而来，但由于执行环节的重重阻力和利益集团的敷衍，导致实际结果失效或畸形。此次土地新政也虽实施了“问责制”，但是法律界线含糊不清和目前的行政决策机制畸形，会导致“问责制”依然形同摆设、依然无法追究到具体的责任人和利益瓜分者，只能唱唱作罢。
所以，首先要在完全透明的市场化前提下，采取完全的历史责任人追溯制度，让全民参与监督，并采取行政诉讼的方式来追究“利益寻租”等不法行为；其次，要严惩不法地产商的违规征地和贿赂官员行为，以明晰市场化交易；最后，笔者建议应该完全取消地方政府的土地储备中心，将地方政府大量囤积的土地全部划归到中央统一调配，进行透明、高效、市场化的运作国土资源，这样不但可以腾出大量闲置土地，也可降低土地使用成本，以让地价和房价降至合理水平。主要是目前国内各省各市成立的土地储备中心囤积了大量土地，而且大部分都处于荒置状态，正在待价而沽。显然国内房地产问题和他们息息相关，如果不从根源上取缔他们，他们会继续成为最大的炒地团和炒房团，仍会以单一的土地垄断供应方来高价出售土地，会继续威胁中国房地产市场的健康发展。只有取缔了他们，将全国的各种用地明晰化后，到时不但居者有其屋，而且社会化矛盾和房地产市场中的供求关系也就会自然趋于合理。